“他的工作牌照片是彩色的吗？”我急忙问。
父亲想了想：“是黑白的，不过长得挺和善的。”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把抓过床头的呼叫铃，刚想按下去，突然想起第五条规则——“一天内呼叫次数不得超过3次”，而我昨天已经按过一次了。
“别按了。”门口传来声音，309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那里，“那个‘医生’只是看看，没做什么坏事。”
“可规则里说不能跟他说话……”
“规则也不是万能的。”老人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补充规则，昨天忘了给你。”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两条：
1. 若黑白照片医生主动搭话，可回答“还好”，多说一个字都不行。
2. 绿色垃圾桶里的东西会在凌晨5点消失，若不慎看到里面的东西，要立即用肥皂水洗手，且当天不能吃任何带油的食物。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问。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在这里住了三年，见过的比你多。”他的目光落在我父亲身上，“你父亲的床位，去年死过三个人，都是凌晨3点走的。”
我浑身冰凉，刚想再问，老人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回了309，关门的速度快得像是在躲避什么。我顺着他刚才的目光看去，走廊里的挂钟又停了，这次指针指向了凌晨2点。
中午领餐时，我特意留意了餐盒，都是黑色的。可吃到一半，父亲突然指着我的碗说：“这里有根头发。”我低头一看，碗里躺着一根黑色的长发，和那天护士掉在地上的一模一样。
我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恶心把头发挑出来，想起补充规则里的话，赶紧去洗手间用肥皂水洗手。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像是几天没睡觉。就在这时，镜子突然模糊起来，上面慢慢浮现出一行字：“你快没时间了。”
我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保洁员。她穿着灰色马甲，指甲缝里的黑渍更重了，递给我一个苹果：“吃点吧，补充体力。”我接过苹果，发现这次的苹果表皮是温的，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下午，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呼吸急促，脸色发紫。我急得按了呼叫铃，一次，两次，都没人应答。就在我想按第三次时，门突然开了，穿白色护士服的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注射器。
“别按了，没用的。”她的声音很平静，工作牌上的照片是黑白的，“给你父亲打一针，能让他舒服点。”
我想起补充规则第一条，点了点头，只说了两个字：“还好。”
护士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针头扎进父亲手臂的瞬间，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睛是浑浊的，和309的老人一模一样。注射完毕后，父亲果然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
护士离开前，突然回头说：“今晚的静默期，会有客人来。”
我心里一紧，追问：“什么客人？”
她没回答，只是指了指我的手机壳：“守则好好拿着，别丢了。”
傍晚，我把父亲安顿好，又仔细核对了一遍守则和补充规则，突然发现补充规则的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若客人要带走陪护对象，需把自己的头发放进白色餐盒，放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