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注意你的用词。”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失控”的词汇。
“我就要用!”我像一个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火山,“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宠物?一个玩偶?还是你一件引以为傲的作品?”
“你是我妻子。”
“我不是!”我嘶吼着,“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你的一个……一个最完美的展品!”
我冲出卧室,他没有拦我。
我知道,他不会。
他从不做这种“失态”的事。
我冲到楼下的衣帽间,打开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一排排的衣服。每一件,颜色,款式,都符合他的审美。
我闭上眼,都能想象到他用尺子测量衣架间距的样子。
我的胃里,一阵翻涌。
我随手抓起一件米色的羊绒衫,那是他今天早上,给我“安排”的。
我跑到厨房,拿起一把剪刀。
然后,当着从楼上跟下来的,顾淮的面。
我一刀,一刀地,把那件昂贵的,完美的羊绒衫,剪成了碎片。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显得格外刺耳。
也格外,动听。
顾淮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他的脸色,很难看。
但他没有阻止我。
他只是看着,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剪完,我把手里的破布,狠狠地扔在地上。
“顾淮,”我喘着气,看着他,“这才是我,给你最真实的,回答。”
3. 一条红围巾
我以为,我的“反叛”会激怒他。
结果没有。
他只是叫来了保姆,让她把地上的碎布收拾干净。然后,他走到我面前,语气平静得可怕。
“发泄完了吗?”他问。
我没说话。
“发泄完了,就去洗漱,换衣服。早餐快凉了。”他说完,转身,走向餐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无视,比任何争吵,都更让我感到窒息。
我就像一个用尽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拳手。
无力,又可笑。
我没有去餐厅。
我回了卧室,把自己锁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消极的抵抗,毫无用处。但他就像一座山,我不知道,除了这种方式,我还能怎么撼动他。
一整天,我没有吃东西。
他也没有再来敲门。
到了晚上,我饿得有些发慌。
我悄悄地打开门,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客厅里,一片漆黑。
只有餐厅,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顾淮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前。
桌子上,摆着两份晚餐。
一份,是他的。一份,是我的。
菜,已经凉了。
他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雕塑。
听到我下楼的声音,他抬起了头。
“饿了?”他问。
我点了点头。
“过来吃吧。”他说,“我让保姆给你热一热。”
我看着他,看着那两份,冷掉的晚餐。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三十年来,无论我们怎么吵架,他都会等我吃饭。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规矩。
这,是爱吗?
还是,另一种,偏执的控制?
我分不清。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不用热了。”我说。
我拿起筷子,开始吃那些冰冷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