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好像无法接受我的话，声音尖锐了起来，“您太自私了！您只想着您自己！您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爸？”
“我就是想得太多了。”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
她好像想躲开，但最终，还是没动。
“思源，妈妈，想为自己，活一次。”
“就一次。”
说完，我没再理会她那张，写满了震惊和不解的脸。
我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条，肮脏的红围巾。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叠好。
然后，走回了我的房间。
我知道，我的女儿，暂时，还无法理解我。
没关系。
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5. 旧照片
我的房间，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一个陈列馆。
里面所有的东西，从床单的颜色，到窗帘的款式，再到装饰画的内容，都是顾淮亲自挑选的。
风格，是他最喜欢的，极简主义。
冷，且空。
我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一个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落了灰的，木头盒子。
这是我唯一的，“私人领地”。
是我的嫁妆。
顾淮一直觉得它很丑，想把它扔掉。但我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把它留了下来。
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我的一些，旧东西。
一张泛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几封，大学时，朋友写给我的信。
还有一本，很厚的相册。
我翻开相册。
第一页，是我二十岁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笑得，没心没肺。
她的眼睛里，有光。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又熟悉的自己。
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掉了下来。
这个女孩，去哪儿了？
她，是怎么，一步一步地，变成了今天这个，连笑，都要计算角度的，林舒？
我继续往后翻。
翻到了一张合影。
是我，和一个叫陈珊的女孩。
陈珊，是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
也是顾淮，最讨厌的人。
照片里，陈珊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破洞的牛仔裤，搂着我的肩膀，笑得，比我还灿烂。
她是个，像风一样的女孩。
自由，热烈，无所畏惧。
她会拉着我，逃课去看画展。
她会教我，弹吉他，唱摇滚。
她会告诉我，女人，不应该为任何人而活，应该为自己。
毕业后，她背着一个画板，去了西藏，去了新疆，去了很多很多，我只在书里见过的地方。
我们还通过一段时间的信。
后来，我结了婚。
顾淮不喜欢我跟她来往。
他说，陈珊那种，不安定的人，会给我带来，不好的影响。
于是，我们的联系，就慢慢地，断了。
三十年了。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着照片里，她那双，永远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ahou。
我想，找到她。
我想问问她，这么多年，她过得，好不好。
也想，让她看看，我，过得，有多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