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死了。
又飘到了佛前。
第三世，我睁开眼时已是二十岁。
这一次，我没有选择逃离，也没有轻易动心。
我在京城开了一间茶馆，取名“归晚”。
每日煮茶待客，听人讲悲欢离合，自己却始终冷眼旁观。
我以为这一世能平静终老。
可他还是出现了。
这次他是镇北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播。
他不来扰我，也不靠近，只是暗中护我周全。
有人想欺我，他一纸军令压下；
有人散布谣言，他派人彻查到底；
就连我茶馆门前的路年久失修，他也悄悄拨款重修。
我知道，全城都知道——将军慕朝歌，敬沈姑娘如珠如宝。
可我从未回头看他一眼。
我不想欠，也不敢欠。
我怕那眼神里的深情，会再次将我拖入深渊。
可命运依旧不肯放过我。
一场疫病席卷京城，我因救治百姓染疾，高烧七日不退。
最后一刻，我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哭声震天，意识渐沉。
恍惚间，有人握住我的手，声音沙哑至极：“这一次……我不要你还了。”
我死了第三次。
灵魂再度浮现在那座金光万丈的佛殿前。
这一次，我看到了真相。
原来每一世的重生，并非天意，而是他以自身为祭，向佛祖祈求的恩典。
第一世，他献祭寿命，换来我重入轮回，代价是一夜白头。
第二世，他献祭双目，换我有机会遇见良人，代价是永陷黑暗。
第三世，他献祭神魂，只为让我活得久一点、安稳一点，哪怕我永远不知他的存在。
而他自己，则被困在时间的夹缝中，带着对我的记忆一次次轮回，承受着我不爱他的痛苦。
我跪在佛前，颤抖着问：“为何要这么做？”
佛曰：“他曾言——‘若她不愿看我一眼，那我就用尽所有，换她一世安稳。哪怕她恨我、厌我、无视我，只要她活着，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泪如雨下。
这时，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正是慕朝歌。
他跪在佛前，脊背挺直，声音坚定如铁：“最后一次，我愿以半生寿命，换她重归人间。自此之后，与她两相忘，再无瓜葛。”
佛光闪动。
可没人回答。
茶馆门口的石阶上，唯有落叶随风打转。
就像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爱，终究散落在时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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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自由之殇，盲眼守候
第二世开始得很平静。
我出生在一个江南小镇，父亲是教书先生，母亲贤淑温柔。童年没有波折，读书习字，绣花烹茶，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十五岁那年，我去省城参加诗会，第一次见到谢临川。
他穿着月白色长衫，手持折扇，站在湖心亭中吟诗一首，引得满堂喝彩。
我当时就被吸引了。
那种风度翩翩、才情横溢的男人，谁不会心动呢？
我们相识于诗词，相恋于笔墨。
他送我一支玉簪，说：“此生唯愿与卿共剪西窗烛。”
我信了。
我把心交给了他，把未来托付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