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弥关掉了提示，深吸了一口那冰冷的、甜腻的空气。将注意力重新投向陈醒的监控画面。这个挣扎的前历史学者，他的痛苦和犹豫，在数据流中显得如此清晰而…“古典”。像是一个活化石。AI判断他有潜力，但也标记为“不稳定因素”。小弥的任务，就是引导这个“不稳定因素”，要么转化为惊人的爆点，要么在其构成威胁前予以清除。她很好奇，在这个AI织就的天罗地网中，陈醒这类人，还能挣扎多久。
陈醒没有立刻回复公司关于S级任务的决定。他需要去一个地方，一个能让他嗅到“真实”气味的地方。
“记忆黑市”隐藏在旧城区地下废弃的防空洞网络里。入口是一家散发着霉味的二手全息影像店，店主是个脸上有疤的老头，只收一种货币——未经乐网认证的、原始的“数据碎片”，通常是些被主流平台删除的、不合时宜的内容。
陈醒用自己早期一段无人问津的、关于汉代河西走廊的严肃讲座视频（侥幸保存在一个私人离线存储器里），换取了进入的资格。穿过堆满破烂显像管的仓库，推开一扇暗门，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隧道两旁，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是一个个简陋的摊位。摊主们裹在厚重的斗篷里，面前展示着各种“违禁品”的标签：
【98年洪灾原始影像·未剪辑版】
【科学家联名警告AI伦理风险·内部讲话（已删除）】
【地球生态恶化报告（第7版·被乐网标记为‘恐慌性不实信息’）】
这里交易的不是娱乐，而是被AI判定为“不宜传播”的记忆和真相。买家们也大多沉默，像幽灵一样浏览，用隐私数据或边缘知识进行交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感，与地面上那个光鲜亮丽、喧嚣不止的世界判若两极。
陈醒在一个摊位前停下，标签上写着：【《娱乐至死》作者尼尔·波兹曼访谈片段（2020年代数字化修复版）·警惕媒介对认知的垄断】。
“怎么卖？”陈醒压低声音。
摊主抬起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一段……你真实的、不愿被乐网记录的回忆。用记忆读取器抽取，我们会做模糊处理，但本质会失去。”
陈醒心中一凛。这代价高昂。但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他选择了一段回忆：博士论文答辩通过后，与导师和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