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有，但隐忧更多。
我发现他极易自责。
老师随口一句【这题不难】，他指尖就会掐得发白。
小组作业出问题，他不是辩解，而是默默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他经常发呆，眼神空得让人心慌。
【雨晴，】孟菲难得严肃，【你说季清辰...会不会是抑郁症？】
我心头一跳：【别瞎说，可能就是压力大...】
但疑虑的种子已经种下。
我开始偷偷查资料：持续情绪低落、自我否定、回避社交...
越查越心惊。
他一个人住，父母在外地，从不来接他。
打电话时，他总是很快挂断，语气平淡得像完成任务。
我想我找到原因了——漫长的孤独，无人倾诉的压抑。
我得帮他。
我以为是救赎，却不知自己的靠近，成了另一种负担。
4
我开始主动“打扰”他。
画室里，我拿明明懂的问题问他。
周末，我找各种理由约他出门。
【新画展一起？】
【去图书馆复习？】
如果他婉拒，我就改口：【那我去找你写作业？】
孟菲和同学眼神暧昧，班主任也旁敲侧击提醒【学业为重】。
但我顾不上了。
只要他能好起来，这些误会算什么？
我的心态早就变了。
从懵懂喜欢，变成生怕他做傻事的恐慌。
可效果甚微。
他的笑容多了，却浅得像水面浮光。
有时我拼命讲笑话，他只安静看着我，眼里是疲惫和不解。
一个冬日周末，我又在他家楼下“偶遇”，兴冲冲拉他去看展。
他顺从地走了几步，却在小区门口轻轻挣脱我的手。
【雨晴，】他声音很轻，【谢谢...但今天我想一个人画画。】
他转身离开，背影单薄却决绝。
寒风刮在脸上，我愣在原地，怀里还抱着给他带的奶茶。
突然惊醒：我的“为你好”，是否只是自私的纠缠？
5
几天后，季清辰主动约我去观景湖。
这次他带了温热的红豆奶茶：【请你。】
我紧张地小口啜饮，他静静看着湖面。
气氛尴尬时，我注意到他手边未开封的矿泉水。
猛地想起个细节：季清辰几乎不喝水。
画室半天，他的水杯总是满的。
集体活动，他也只沾湿嘴唇。
【你好像...很少喝水？】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
他猛地缩回手，脸色瞬间苍白。
长久沉默后，他才轻声说：【习惯了。】
习惯不喝水？这太反常了。
我压下疑虑，转入正题：【我最近总打扰你...你会烦我吗？】
他猛地转头，眼中是猝不及防的脆弱：【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我愣住间，他已自嘲低头：【像我这样的人...就该一个人...】
这话像刀扎进我心里。
我慌忙握住他冰凉的手：【我当然愿意！我是怕你嫌我烦...】
他回握我的手，认真看进我眼睛：【不会烦。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夕阳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细密阴影。
那一刻，我清晰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
我以为终于走近他，却不知更深的黑暗即将来临。
6
寒假结束，开学第一天。
季清辰出现在画室门口时，倒抽冷气声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