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你也是大学生吧?”
“嗯,大二。”
“真好。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就看到了希望。”高建明感慨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小妹妹,看了这些山里孩子的照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是个坑。
白蕊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
“我……我觉得他们太苦了。我想帮他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好!说得好!”高建明立刻接话,声音提高八度,“一颗多么善良的心啊!各位,连我们的学生志愿者,都想为孩子们尽一份力,我们这些已经走上社会的人,难道还能无动于衷吗?”
他这一手玩得漂亮。
用一个学生的“善良”,去绑架在场所有成年人的“责任”。
白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架在了道德高地上。
她脸涨得通红,大概是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就配不上刚才那句“善良”的夸奖。
她咬了咬牙,小声说:“我……我捐一个月的生活费,五百块。”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五百块不少了。
但在这个动辄上万的场合,显得有点寒酸。
高建明却立刻大声赞扬:“好!五百块!这五百块,比某些人捐五万块,都更有分量!因为它包含了一个年轻人最纯粹的爱心!大家给她掌声!”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白蕊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被迫的,也是被羞辱的。
用她的“纯粹”,去衬托别人的“富有”。
高建明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要的,就是这种“连学生都捐了,你好意思不捐?”的压力。
他的目光,继续移动。
然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大概觉得,我也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这位女士,我看你一直很冷静。”他微笑着问我,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是不是我们的故事,还不够打动你?”
来了。
终于轮到我了。
我放下手里的空果盘,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然后,我站了起来。
整个会场的人都看着我。
我回以一个同样礼貌的微笑。
“高老师,您好。”我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您的故事,非常感人。我也很想为山区的孩子们尽一份力。”
高建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太好了!不知道您打算……”
我打断了他。
“但是在捐款之前,作为一个理性的捐助人,我有一些小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可以吗?”
我的语气很柔和,用词是“请教”。
他没有理由拒绝。
高建明的笑容,僵硬了一秒。
他可能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种气氛下,提什么“问题”。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当然可以!我们‘星光助学’,一切都是公开透明的!你问。”
“好。”
我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高老师,您刚才说,‘一对一’资助,一年一千二百块。我想请问,这一千二百块,是会百分之百,全部交到被资助的孩子手上吗?”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五、我问他,钱呢?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