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开山看见我真的在画他，而且画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像，他彻底慌了。
“保安！保安！把她给我赶出去！清场！这里不许直播！”他终于喊了出来。
美术馆的几个保安围了上来。
我没停笔，只是对着镜头说：“各位，如果直播中断了，那就说明，有人害怕被画在纸上。”
这句话是说给保安听的，也是说给直播间几十万观众听的。
那几个保安对视了一眼，脚步慢了下来。现在是网络时代，把一个正在直播的“弱女子”强行拖走，明天美术馆的头条就有了。他们只是打工的，犯不着为程家的家事，丢了自己的饭碗。
“程意，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是毁了程家！”程菲尖叫起来，她想冲上来，被吕颂一把拉住了。
吕颂这个老狐狸，他看出来，事情已经失控了。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激化矛盾，而是赶紧想办法公关。
“我们来画第二个人。”我完全无视他们的混乱，把调色板转向了程菲。
“这位小姐姐，叫程菲，一位天才艺术家。你们看她的眼睛，多漂亮。又大又亮。不过，瞳孔里好像藏着点东西。是嫉妒？还是不安？”
我用最亮的白色，点出她眼里的高光。然后用最深的颜色，画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
程菲的脸，瞬间白了。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和才气，在我的画笔下，被一层层剥开，露出了里面最不堪的底色。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她喊。
弹幕更欢乐了。
“高能！高能！这是直播画皮啊！”
“我怎么觉得画里的那个女人，比镜头前这个更像她本人？”
“主播牛逼！这画的不是皮相，是人心啊！”
接着，是吕颂。
我把他画得尤其仔细。他那油腻的皮肤质感，笑起来堆在眼角的褶子，还有他看向程开山时，那种毫不掩饰的谄媚。我一笔都没放过。
“这位是吕颂老师，著名的评论家。他的嘴，据说能把稻草说成金条。大家仔细看，我给他画的嘴角，是微微向下的。为什么呢？因为人在谄媚的时候，用力的不是嘴，而是整张脸的肌肉。肌肉的走向，是不会骗人的。”
吕颂的胖脸，开始冒汗了。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展厅里，程家的“亲朋好友”、艺术圈的“名流雅士”们，开始悄悄地往后退。
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鄙夷和嘲笑。
是恐惧。
他们害怕，下一笔，画的就是他们。
在我的画布上，他们那些精心伪装的面具，被一片一片地撕了下来，露出了底下最真实，也最丑陋的血肉。
而这一切，正在通过网络，被上百万人，看得一清二楚。
4.我的画布是空的，他们的脸是满的
场面失控了。
一开始，他们还想阻止。程开山打电话给美术馆馆长，让他拉电闸，断网。程菲试图用身体挡住我的画布，结果被我拿着沾满颜料的画笔逼退了几步。
但没用。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冲破了百万。豪门画展空画框、直播画皮程意这两个词条，已经冲上了微博热搜。无数的网友涌进来，弹幕密得跟瀑布似的。
现在，谁敢动我，谁就是跟百万网友作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