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屏幕里的她,手指在控制器上轻轻一点,无人机发出一声轻微的蜂鸣,升高,远去。
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中毒。
我只负责告知事实。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死不死,是他们的命。
中午,勘探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村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比昨天迎接我的时候,动静还要大。
我摘下耳机,听到外面有人在高喊:“王神婆回来了!王神婆回来了!”
我的手顿了一下。
王神婆。
这个名字,像一根生锈的针,扎进了我的记忆深处。
当年,就是她,当着全村人的面,指着我说,我是天降的灾星,冲撞了山神,如果不把我祭天,全村都要遭殃。
就是她,画了一道所谓的“镇邪符”,烧成灰,逼着我爹妈给我灌下去。
我放下手里的设备,走出大院。
只见村口的大槐树下,一个穿着打扮神神叨叨的老太太,被一群村民簇拥着,众星捧月一般。
她还是老样子,一身看不出颜色的对襟布衣,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松松垮垮地挽着,手里拿着一串乌漆嘛黑的珠子。
十五年,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眼神更加阴鸷。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向她告状。
“神婆,您可回来了!村里出大事了!”
“姜宁那丫头回来了,说咱们的地有毒,不让我们吃菜!”
“她就是个妖孽,带了一堆铁疙瘩回来害我们!”
王神婆捻着手里的珠子,闭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她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像两条毒蛇,穿过人群,直直地射向我。
“妖孽,终究是妖孽。”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摩擦,“离村十五年,妖气更重了。她不是来救你们的,她是回来索命的。”
人群里立刻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张大山也在旁边,脸色很难看。他大概是想靠我这个“国家干部”解决村里的困难,但又不敢得罪这个在村里根深蒂固的神婆。
王神婆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村民们自动分开,给她让路。
她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你以为你穿上一身城里人的皮,就不是妖孽了?”她冷笑一声,“你身上的邪气,我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锁龙村的土地,就是被你这股邪气给冲撞了,才会变成毒地!”
她的话很有煽动性。
那些原本就对我心存芥蒂的村民,立刻露出了敌视的目光。
“对!肯定是她搞的鬼!”
“把她赶出去!赶出锁龙村!”
喊声此起彼伏。
我静静地看着王神婆,看着她表演。
等她说完,等村民们喊够了,我才缓缓抬起手,指了指她身后不远处,我们团队刚刚搭好的一个临时信号增强器。
“那是什么,你知道吗?”我问她。
王神婆愣了一下,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脸轻蔑,“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那是便携式X射线荧光光谱仪的信号接收端。”我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调说,“它可以实时分析物质的元素构成。比如说,你现在站的这块土地。”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战术手表,上面正显示着实时传输过来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