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第一个迎上来，“姜工，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咱们村的水源有指望了吗？”
我扬了扬手里的报告。
“初步结果出来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一张张焦急的脸，然后，我把报告递给了张大山。
“这块区域，”我指了指报告上用红圈标出的地方，“土壤中的砷、铅、镉含量，严重超标。尤其是砷含量，超过国家安全标准的八倍。”
村民们一脸茫然。
“啥？啥含量？”
“啥意思啊姜工？你说明白点。”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意思就是，村口那片你们浇了几十年的菜地，种出来的东西，都是毒菜。长期食用，会导致慢性中毒，神经系统损伤，甚至癌症。”
“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
“不可能！我们祖祖辈辈都吃那块地的菜，怎么会有毒？”
“你这丫头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那洋机器坏了？”
一个老太太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我就说她是个灾星！她一回来，咱们好好的地就变成毒地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
这老太太我记得，当年往我身上吐口水吐得最响的就是她。
没等我开口，小刘先站了出来，一脸严肃，“老乡，请你说话注意点！这是科学检测结果，有数据支持的！你们可以不信，但后果自负！姜工是为了你们好才公布结果的！”
张大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抢过报告，凑在眼前使劲看，可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姜工……这……这事儿也太大了……会不会……会不会搞错了？”
“我的报告，从来不会错。”我收回报告，语气平淡，“从今天起，勘探队所有成员的饮水和食物，全部由后勤车从县城统一采购配送。我建议你们也一样。在找到新的、安全的水源和土地之前，这里所有出产的东西，最好都别碰。”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就走。
身后，是更大的混乱和争吵。
“天杀的！那我们以后吃什么？”
“完了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都怪她！她就是个扫把星！”
我听着这些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别急。
这只是我送给你们的第一份“大礼”而已。
当年你们怎么对待我的，我会用最科学、最文明的方式，一点一点，全部还给你们。
3
“毒菜地”事件，像一块石头扔进了锁龙村这潭死水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村里人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决不信，觉得是我这个“灾星”在作祟，故意诅咒他们的土地。他们照样去那片地里摘菜，回家该怎么吃还怎么吃。
另一派将信将疑，心里害怕，但又舍不得扔掉地里的收成。他们开始偷偷跑到几里外的山沟里去打水，做饭前把菜泡了又泡，求个心理安慰。
我的父母，姜大福和王桂芬，属于后者。
第二天一早，我指挥无人机进行低空地貌扫描时，就看到王桂芬提着两个大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外的小路走。
她看上去比昨天更憔悴了。
无人机悬停在她头顶，高清摄像头把她脸上每一丝的愁苦和慌张都拍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