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烽整个人僵住了。
即将爆发的怒火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震惊和茫然。外界的一切嘈杂——李导的咆哮、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雨声模拟器的噪音——仿佛瞬间被隔绝。只有那纯净熟悉的旋律，像一把温柔却精准的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他内心某个被紧紧锁住的角落，触及了他最柔软、最初的音乐梦想。
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焦躁和自我厌弃，竟在这简单的旋律中，奇迹般地开始平息。他眼底的暴戾和绝望慢慢褪去，虽然疲惫依旧，但多了一丝怔忪和……探究。
他低下头，深深地看向眼前这个女人。她依旧是一副“我就是在找事”的嚣张表情，但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却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没有恐惧，没有怜悯，甚至没有崇拜，只有一种近乎笃定的平静。
仿佛在说：看，这才是你。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秦烽的雷霆之怒。
几秒钟后，秦烽却只是抬手，轻轻推开了苏雨晴拿着手机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地对王姐说：“王姐，就她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单独的休息室，没有再看任何人。
王姐愣住了，片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姐难以置信地追进休息室：“秦烽，你疯了？那个女人来路不明！”秦烽疲惫地揉着眉心，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她很危险，但也很……特别。我现在需要的，或许就是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特例。”
王姐张了张嘴，最终把劝阻的话咽了回去。她跟了秦烽这么多年，太清楚他温和外表下的偏执。一旦他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更何况，他眼底那许久未见的、微弱却真实的好奇，让她不忍心彻底否定这个冒险。
门外，并未走远的苏雨晴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特别？不，我只是比所有人都更了解你正在经历的黑暗。
成功了。第一步。
* * *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进休息室，王姐就关上门，语气严厉地审问苏雨晴，“你今天的行为非常冒失！如果不是秦烽……”
“如果不是他默许，我现在已经被保安扔出去了，对吗？”苏雨晴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王姐，明人不说暗话。秦老师的状态，您比我清楚。常规的安慰和鼓励如果有用，您也不会频繁换助理了。”
王姐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苏雨晴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退缩，“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保姆，而是一个能在他失控时，有能力把他拉回来的人。显然，我做到了，不是吗？”
“你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是吗？”苏雨晴笑了，“那您要不要看看，我能不能再碰上一次？”
王姐被她堵得说不出话。秦烽刚才的反应确实反常，那种瞬间的平静是她很久没见过的。她打量着苏雨晴，这个女孩太聪明，也太危险，但或许……正是目前需要的变数。
“我警告你，苏雨晴。”王姐压下心中的疑虑，板起脸，“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碰的别碰，不该问的别问。如果让我发现你对秦烽有任何不利的举动，我会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