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过来轻轻拍他的后背，“别担心，你爸命硬，会挺过来的。”陈默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刚想开口安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李姐”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走到走廊拐角接起电话。“数据收到了，但客户说最新的竞品分析不够详细，要补充近三个月的销售数据对比。”李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小张对这块不熟，你现在立刻整理好发给他，半小时内必须搞定。”
“李姐，我爸刚进手术室，我现在没法弄这些。”陈默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疲惫，“竞品数据小张的电脑里有备份，你让他自己找一下行不行？”
“不行！”李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客户明确说要你整理的版本，说你做的最专业。陈默，这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项目到了关键节点，你要是掉链子，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似乎更浓了，陈默望着手术室方向亮起的“手术中”指示灯，只觉得一阵头晕。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我真的没时间，手术不知道要多久，我得在外面等着。”
“等什么等？手术有医生盯着，你在外面也帮不上忙！”李姐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陈默的神经，“就半小时，你找个地方坐下来弄，耽误不了你什么。我告诉你，这数据今天必须交上来，否则你这个月的绩效直接扣光！”
电话被狠狠挂断，听筒里传来忙音。陈默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抬头看向手术室的方向，那盏红灯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旁边的长椅上，母亲正望着窗外发呆，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格外扎眼。
他走到消防栓旁的台阶上坐下，再次打开了手机。屏幕上，小张又发来消息：“默哥，李姐催得紧，你快弄吧，我实在搞不定。”后面跟着一连串合十的表情。
陈默咬了咬牙，点开了数据表格。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可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手术室的方向，心脏随着心电监护仪的记忆点跳动。越急越乱，好几次输错了数据，他不得不反复核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二十分钟后，数据终于整理完毕。他将文件发给小张，刚想松口气，李姐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客户要你同步在线，等会儿演示的时候随时解答问题。”
陈默盯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无比讽刺。父亲在手术室里与死神搏斗，他却要在这里守着手机，为一场演示随时待命。他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调成静音，揣回口袋，起身走向母亲身边的长椅。此刻，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等着父亲出来，其他的一切，他暂时顾不上了。
5 不断弹出的工作需求
陈默刚在母亲身边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即便调了静音，那微弱的震动感还是透过布料传了过来，像只不安分的虫子在皮肤上爬。他没有立刻拿出来，只是将目光落在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长椅的塑料边缘。
母亲察觉到他的紧绷，轻声问：“又是工作上的事？要不你先回个消息？”陈默摇摇头，握住母亲的手：“没事妈，不重要，等爸出来再说。”话虽如此，心脏却随着手机的震动一次次揪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