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来了。
果然，还没走进客厅，就听到了苏清那娇软得能滴出水来的笑声，以及顾衍之温柔得近乎宠溺的低语，那是我很少能从他那里得到的语调。
我拎着保温桶，像个误入者一样站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
沙发上，苏清正依偎在我跑遍全城才买到的限量款卡通抱枕里，身上穿着那件我代购了两个月、却被告知一直缺货没收到货的真丝睡衣，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地看着顾衍之。
顾衍之背对着我，正低头给她削苹果，动作娴熟。
“晚晚回来了？”顾衍之听到动静，回头看来，语气自然得仿佛我只是个按时来送外卖的，“清清今天心情不太好，项目上遇到了点麻烦，我带她过来散散心，你汤煲好了？正好，她最近气色差，需要好好补一补。”
苏清这才像是刚发现我一样，对我露出一个饱含歉意的、楚楚动人的微笑，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抹昭然若揭的炫耀和得意：“晚晚，真是不好意思啊，又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都怪衍之，非说你家氛围好，安静，能让我心里舒服点。”
我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把沉甸甸的保温桶放在昂贵的黄花梨木茶几上，声音依旧是三年如一日的温顺柔和：“没事，你们先聊，汤可能有点凉了，我再去厨房热一下，顺便炒两个清淡的小菜。”
转身走进开放式厨房，冰冷的意大利大理石瓷砖映出我那张努力维持平静、实则已经麻木的脸。
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形印记，疼痛感让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这样的忍辱负重，这样的故作不知，到底还要持续多久？那个我暗中筹划的、渺茫的希望，究竟何时才能到来？
晚上，我端着炖得烂烂的冰糖燕窝，敲响了书房的门。
顾衍之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似乎在处理什么棘手的文件。
屏幕右下方，一个聊天对话框在急促地闪动着，头像是个妆容精致、眼神妩媚的自拍女性。
不是苏清。
他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神里的烦躁更重了几分。
他迅速移动鼠标，切掉了那个闪烁的对话框，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放这儿吧，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工作的时候不要老是进来打扰我！”
我低眉顺眼地将白瓷碗放在他手边不易碰到的位置，目光却飞快地扫过他书桌没有完全关严的抽屉缝隙。
里面，一枚小巧的、泛着温润光泽的珍珠耳钉，静静地躺在一叠文件上。
那不是我喜欢的款式，更不属于我。
上一次，他深夜归来，衬衫领口上那个暧昧的玫红色唇印，他也是用一句“应酬时不小心被喝醉的女客户蹭到的”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
我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深夜，我因为口渴起身去客厅倒水。
经过客房时，发现房门并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细细的缝隙。
里面，苏清带着哭腔的、细细软软的声音传了出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衍之，我真的受不了了……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假装恩爱，我这里就好痛，像被刀割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