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近一看，是一根极细的绣花针，几乎整个都扎进了肉里，只留了一个小小的尾巴在外面。
难怪它会发疯。
这针扎在耳朵后面的穴位上，肯定疼得要命。
是谁干的？
我来不及多想。我必须先把针拔出来。
我对“火燎原”说：“别动，我帮你。”
它好像听懂了。它不动了，只是粗重地喘着气。
我用两个指甲，小心翼翼地捏住那个针尾，然后猛地一拔。
针带出了一点血珠。
“火燎原”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像是解脱了。
它用头蹭了蹭我，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呆了。
那个太监走过来，看着我手里的那根绣花针，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掌柜的。
掌柜的已经吓傻了，说不出话。
我知道，这事要是不说清楚，我们整个马行都得倒霉。
我对那个太监说：“公公，这马不是性子烈。是有人故意在它身上扎了针，想让它发狂，冲撞了公公。”
太监的眼睛眯了起来：“哦？是谁这么大胆子？”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针就在上面了。”
我的目光，扫过马行的其他伙计。
我看见一个叫赵三的伙计，眼神躲躲闪闪，头埋得很低。
他平时就嫉妒我，因为管事器重我，给我涨工钱。
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但我没有证据。
太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你这丫头，有意思。胆子大，心也细。”他对我招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阿渔。”
“好。阿渔。”他点点头，“咱家记住你了。这匹马，咱家还是要了。你，也跟咱家走一趟吧。”
“啊？”我不明白。
“啊什么啊。”太监说，“咱家看你是个驯马的好手。宫里的御马监，正缺你这样的人。跟咱家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这破马行强？”
我愣住了。
去御马监？
那是给皇帝养马的地方。
我看了看掌柜的，他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让我答应。
我能不去吗？
我好像没得选。
就这样，我跟着那个太监，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我回头看了一眼福顺马行。
我看见赵三，正从人群后面，怨毒地看着我。
我冲他笑了笑。
然后，我转过头，再也没看第二眼。
一个靠绣花针害人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5
我进了宫。
我才知道，那天我见的那个太监，是御马监的总管，叫李德福。
他把我带进了皇宫深处的御马监。
这里的马，比福顺马行的金贵多了。
每一匹都高大神骏，毛色油亮。住的马厩比我住的屋子还干净。吃的草料都是拿泉水拌过的。
李德福把我交给一个姓孙的马官，让他带着我。
孙马官是个中年人，不苟言笑，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粒灰尘。
“李总管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他把我带到一个小偏院，“以后你就住这。负责打扫西边的二十个马厩。记住，这里的马，比你我的命都金贵。要是出了一点差错，仔细你的皮。”
说完，他就走了。
我看了看我的新住处。一间小小的耳房，一张硬板床，一床薄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