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王阿姨半个身子探进来，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脸上、我妈脸上，以及那个显眼的大行李箱和我的新包包上来回扫射，脸上堆满了过分热情的笑。
“哎呦，薇薇回来啦？啥时候到的呀？这大包小包的，是在广州发大财了，回来歇歇啦？”
我妈的脸色“唰”一下又白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她王姨啊…没…没什么，薇薇就是回来看看我…”
“看看？”王阿姨嗤笑一声，自己推门就进来了，熟门熟路地自己找椅子坐下，“看看带这么大阵仗？骗鬼呢！”
她翘起腿，目光像钩子一样锁住我：“薇薇啊，跟阿姨说说，现在一个月挣多少啊？找着对象没？女人啊，赚再多钱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
“王阿姨。”我打断她，声音不大，但很冷。
她一愣。
我走到客厅中央，看着她：“您操心我对象，不如多操心操心您儿子。”
王阿姨脸色一变：“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好着呢！”
“是吗？”我微微歪头，“我刚在楼下看见他，跟几个朋友吹牛，说他妈马上能给他换辆宝马了。怎么，王阿姨，您也中彩票了？”
王阿姨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清楚。”我语气没什么起伏，“不过我还是劝他脚踏实地一点，别天天做梦指望天上掉馅饼。”
我顿了顿，看着她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补上最后一句：
“毕竟…不是谁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您说是不是？”
我妈在身后死死拽我的衣角。
王阿姨指着我，手指都在抖：“你…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眼睛长到头顶上了！连长辈都敢顶撞！没家教！”
“王阿姨。”我往前一步，声音降了八度，“我的家教是分人的。”
“对为老不尊、天天想着怎么从别人身上刮油水的人，就这样。”
“您要是没别的事，”我侧身，指向门口，“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王阿姨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狠狠剜了我一眼，又嫉又恨地瞪了一眼我的包，最终把怒火撒向窗外，冲着她家那栋楼方向尖声骂道：
“死衰仔！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你看人家！你看你！我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骂完，她摔门而去。
“哐当”一声巨响，震得老房子天花板都在掉灰。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妈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拍着胸口：“你这孩子…说话也太…太厉害了…把她得罪狠了，她出去乱说怎么办…”
我看着窗外，王阿姨正快步走着，迫不及待地拉住另一个邻居，眉飞色舞、指手画脚。
我扯了扯嘴角。
“妈，她已经去说了。”
而且，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肉的香味，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招来最饿的狼。
我回来了。
我的清净日子，看来得用这张嘴，一个一个打出来。
也行。
第二章：大伯的“大局”
王阿姨那扇破门摔出去的响声，像是个开幕信号。
第二天一大早，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不是拍，是敲。沉甸甸，慢悠悠，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一家之主的权威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