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和暴戾，和我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少年判若两人。
我绝望地闭上眼，眼泪无声地滑落。
谁能来救救我？
3.
门最终没有被踹开。
隔壁被吵醒的邻居报了警，裴川在警察来之前离开了。
但我知道，他还会再来。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第二天一早，我伪装了一番，去了市里最大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接待我的是一位姓周的律师，看起来很年轻，但眼神沉稳。
我将所有的事情，包括那份器官捐赠协议的照片，以及门上被泼油漆的照片，都拿给了他看。
周律师听完我的叙述，眉头紧锁。
「喻小姐，从法律上讲，裴先生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骚扰和威胁。」他冷静地分析，「但要彻底解决问题，光靠报警是不够的。他们家似乎有些势力。」
「那我该怎么办？」我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助。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知难而退。」周律师看着我，「或者，找到他们真正的目的。」
我愣住了：「真正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林晚晚的心脏吗？」
周律师摇了摇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正规的器官移植手术，对供体和受体的配型要求极其严格，并且流程复杂，需要经过伦理委员会的审查。像他们这样私下逼迫，甚至可以说是威逼利诱，本身就极不正常。」
他顿了顿，提出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猜想。
「除非，他们想做的，根本就不是一场正规的手术。」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正规的手术？那是什么？
黑市？地下诊所？
周律师的话点醒了我。裴川和他家人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一个为爱痴狂的范畴，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喻小姐，我建议你先稳住他们。」周律师给了我一个建议，「假装你的态度有所松动，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搜集到更多有力的证据。」
「你的意思是，让我假装同意？」我不敢相信。
「是的。」周律师的眼神很坚定，「这很危险，但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你放心，我们会全程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我会给你一个录音笔和定位器，你跟他们接触时，务必全程开启。」
我犹豫了很久。
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但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想着裴川那张疯狂的脸，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
我必须反击。
我接过了周律师递来的微型设备，指尖冰凉。
「好，我答应你。」
当天下午，我主动联系了裴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喂？」裴川的声音冷漠又不耐。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脆弱：「裴川，是我。我们……谈谈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想通了？」
「我想见见林晚晚。」我按照周律师教我的话说道，「如果我真的要……把我的心给她，我至少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川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明天上午十点，市中心医院顶楼咖啡厅。」
挂掉电话，我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第一步，踏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