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是他顾家的私酿。
也是他唯一会从外面带进这个院子的东西。
我的机会，来了。
“就这个？”他显然没想到我的要求这么简单。
“就这个。”
“好，我明日就给你送一坛来。”他心情大好，拍了拍我的脸，“只要你乖乖听话，别说梨花白，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
我低着头，掩去眼底的嘲讽。
星星？
我不要星星。
我要你的命。
第二天，他果然让人送来了一坛梨花白。
我当着送酒下人的面，打开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后，我每天都会小酌一杯。
做出一副借酒消愁的样子。
顾晏来看我的时候，看到我这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他大概觉得，一个沉迷于酒精的女人，才没有威胁。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
他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用一根极细的银针，沾上一点点断肠草的粉末，从酒坛的封口处，悄悄地戳进去。
药粉会慢慢地，一点点地，溶进酒里。
这个过程很慢，需要极大的耐心。
但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北境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
三皇子大败。
十万大军，被困在峡谷里，几乎全军覆没。
三皇子本人，侥幸逃脱，却也身负重伤。
消息传来，朝野震动。
皇帝雷霆震怒，当场就把顾晏叫进了宫里，痛骂了整整一个时辰。
顾晏被削了官职，罚了俸禄，还被禁足在家，闭门思过。
他从云端，狠狠地跌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又喝得烂醉，冲进了我的院子。
这一次，他没有得意，只有满身的戾气。
他一脚踹开门，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谢知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我？！”他双眼通红，像是要吃人。
我被他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
“我没有……我怎么会害你……”
“你没有？”他冷笑，“这份条陈是你写的！是你让我主动出击的！现在三皇子败了，我也被牵连了！你敢说不是你故意的？”
“我……”我“害怕”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只是就事论事……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又能料到呢？”
我这副柔弱无助的样子，似乎让他冷静了一些。
他松开我，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是啊……瞬息万变……”他喃喃自语，“怎么会败呢……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冷笑。
这才哪到哪？
顾晏，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别……别难过了。”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怯生生地说，“喝杯酒吧，喝了……就什么都忘了。”
我给他倒了一杯酒。
一杯，我“精心炮制”了一个多月的梨花白。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怀疑。
“你……会这么好心？”
“我们……好歹也是……”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委屈”，“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想看你这么难受。”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杯酒。
然后，一饮而尽。
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