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直接告诉他真相。
顾晏疑心病那么重，林风身边，肯定有他的眼线。
我只能，一点一点地，引导他自己去发现。
我让他去查，当年谢家谋逆案的卷宗。
我让他去查，北境之战，三皇子兵败的真正原因。
我让他去查，户部尚书贪腐案背后，太子是如何布局的。
这些事情，以林风的能力，不难查到。
每查到一点，他对顾晏的信任，就崩塌一分。
那个曾经在他心中光风霁月的顾公子，形象变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不堪。
终于，在一个雨夜。
林风用一块石头，包着一封信，扔进了我的院子。
信上，是他这一个多月来，查到的所有东西。
而在信的最后，他写道：
“大小姐，林风愚钝，助纣为虐，罪该万死。从今往后，但凭差遣。”
我看着那行字，眼眶有点发热。
我谢家的刀，终于回来了。
我把信烧了，然后写了一封回信。
信上只有两个字：
“蛰伏。”
顾晏现在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警惕。
林风这把刀，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在此之前，他必须还是那个对顾晏忠心耿耿的林护卫。
甚至，要比以前，更忠心。
我让林风，主动去向顾晏“告密”。
就说他发现，府里的一个厨子，行迹可疑，好像是外面派来的探子。
那个厨子，是周叔的远房亲戚，也是我们之间传递消息的人之一。
我知道，这是断臂求生。
但为了取信顾晏，为了保护林风，这个牺牲，是必须的。
顾晏果然上当了。
他严刑拷打那个厨子，但什么都没问出来。
最后，那厨子不堪受辱，触壁而亡。
而林风，因为“告密有功”，重新获得了顾晏的信任。
甚至，比以前更受重用。
顾晏大概做梦也想不到。
他最信任的这把刀，刀尖，已经对准了他自己的心脏。
5
日子一天天过去。
顾晏的身体，越来越差。
他开始失眠，盗汗，偶尔还会心悸。
他请了无数名医，都只说是思虑过重，开了些安神的方子，却不见半点好转。
他不知道，他喝的每一口梨花白，都在要他的命。
而我，依旧扮演着那个温顺无害的解语花。
我给他出的主意，也越来越“高明”。
我知道，小的陷阱，已经扳不倒他了。
他虽然屡次受挫，但顾家的根基还在。
我必须，给他送一场天大的“富贵”，一场能让他粉身碎骨的富贵。
机会很快就来了。
江南大水，几十万灾民流离失所。
朝廷要拨一大笔银子下去赈灾。
这笔银子，由谁去送，怎么送，就成了一块巨大的肥肉。
办好了，是泼天的功劳。
办砸了，就是万劫不复。
太子和几位皇子，为了这个差事，争得头破血流。
顾晏，也心动了。
他来找我的时候，眼睛里都放着光。
“鸢儿，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我办好这件事，之前所有的过失，都能一笔勾销！说不定，还能官复原职！”
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里盘算着。
赈灾款，自古以来，就是个大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