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盘剥，真正能到灾民手里的，十不存一。
皇帝也知道这个弊病，所以这次特意下旨，要严查。
谁敢伸手，就剁谁的爪子。
这差事，是个香饽饽，也是个烫手山芋。
我要做的，就是让顾晏，心甘情愿地，把这个山芋吞下去。
并且，还要让他觉得，这山芋，甜得很。
“这差事，不好办。”我故作忧虑地说，“太子他们都盯着呢，你怎么争得过？”
“所以我才来找你。”顾晏急切地说，“你快帮我想想法子。”
我想了想，说：“争，是争不过的。不如，不争。”
“不争？”顾晏愣住了，“那怎么行？”
“我的意思是，不跟他们争这个‘钦差’的名头。”我慢慢地说，“让他们去争。等他们争出个结果了，你再去找皇帝，就说，你愿意自掏腰包，捐一百万两银子，协助钦差，一同赈灾。”
“什么？”顾晏跳了起来，“一百万两？你疯了？我哪来那么多钱？”
“你没有，顾家有。”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顾家百年基业，难道连一百万两都拿不出来？这笔钱，不是让你白出的。你想想，在太子他们还在为名头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你，顾晏，已经为了灾民，慷慨解囊。皇帝会怎么看你？天下的百姓，又会怎么看你？”
我继续加码：“到时候，你再主动请缨，说不要任何官职，只愿以一介白身，去灾区，监督银两发放，确保每一文钱，都用到灾民身上。这么一来，你高风亮节的形象，就立住了。谁还敢说你的不是？”
顾晏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慢慢坐下来，眼神里闪烁着算计的光。
他动心了。
“这……听起来，好像可行。”他喃喃道，“可是，一百万两……这代价也太大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给他倒了杯茶，“顾公子，你想想。这一百万两，买的是什么？买的是皇帝的信任，是天下人的口碑，是你东山再起的机会。这笔买卖，划算。”
更重要的是，这一百万两，会掏空顾家大半的家底。
釜底抽薪。
我要先断了他的后路。
顾晏沉思了很久，终于一拍大腿。
“就这么办！”
他很快就行动了。
他先是说服了顾家的几位长老，同意拿出一百万两。
然后，在早朝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向皇帝表明了心意。
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皇帝当场就龙颜大悦，夸赞顾晏“深明大义，国之栋梁”。
那些还在争抢差事的皇子们，一个个都傻了眼，脸色比锅底还黑。
最后，去江南的钦差，定的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老臣。
而顾晏，就作为“襄助”之人，跟着一起去了。
临走前一晚，他又来了我这里。
他意气风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顾公子。
“鸢儿，等我回来。”他抓着我的手，眼神灼热，“等我回来，我就向皇上请旨，封你做我的侧夫人。”
我抽出我的手，心里冷笑。
侧夫人？
顾晏，你回不来了。
江南，就是我给你选的埋骨之地。
我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柔声说：“一路顺风。到了那边，要小心。尤其是……账目，一定要亲自过目，千万不能出差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