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吗?我盯着手背上的针眼,昨晚那滴带着铁锈味的液体仿佛还在发凉,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女人指尖的冰凉。
这时,护士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我的肩膀:“你这里怎么有块淤青?昨天还没有呢,是不是晚上睡觉压到了?”
我低头,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下,一道青黑色的指印正贴在肩膀上,形状和人的手掌一模一样,五个指尖的印记格外清晰,指节处还有淡淡的纹路,和昨晚女人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一模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沉,指尖颤抖着摸向那道指印,冰凉的触感从皮肤传过来,像是那块肉已经失去了知觉。
“可能吧。”我含糊地回答,把肩膀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想让护士再看到。
她没再多问,收拾好治疗车就走了,临走时还顺手把窗帘拉开了些,阳光更亮了,可我却觉得病房里更冷了。
那天下午,我找护士换病房。护士长坐在护士站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听见我的请求,抬起头看了我一眼:“307怎么了?那间病房采光挺好的,也安静。”
“没什么,就是有点吵。”我撒谎,不敢说昨晚的事——说了她也不会信,说不定还会以为我精神出了问题,给我加些镇静剂之类的药。
护士长大笑起来,手里的笔都晃了晃:“哪有什么吵的?307旁边就是楼梯间,平时最安静了,连脚步声都少。对了,前几年有个病人在307走的,也是这个季节,秋天,天刚冷的时候。”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听说她走的时候还攥着一面铜镜呢,就是那种老木头框的,上面刻着花纹,护士去收的时候,那镜子还凉得像冰。”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石头砸中,耳朵里嗡嗡作响。
护士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说那个女人住了快三年,一直没人来看她,每天就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有时候还会对着墙说话,护士问她在说什么,她就说在数霉斑。
可我已经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昨晚女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还有她贴在我耳边说的话,“你看,第29块霉斑,长出来了哦”。
换病房的申请没批下来,护士长说现在床位紧张,要等有病人出院才能换,让我再忍几天。
我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307,推开门的瞬间,那股熟悉的消毒水混着土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
天黑后,我把病房的门反锁,又搬了把椅子抵在门后,椅子腿顶住门把手,这样就算有人推门,也能发出点声音。
然后我把床头柜推到对面的墙前,挡住那面曾传来叩击声的墙,柜子上放着玻璃杯、热水壶,还有我的手机,只要墙里有动静,这些东西肯定会晃,能给我提个醒。
做完这一切,我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白炽灯还在忽明忽暗,29块霉斑在光晕里晃着,像29只眼睛在盯着我。
我拿起手机,想玩会儿游戏转移注意力,可屏幕亮起来后,我却看到了锁屏壁纸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肩膀上那道青黑色的指印透过病号服隐约可见,像一块脏东西粘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