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念,定远侯府的嫡子。
京城里提起我,谁不摇头?斗鸡走狗,挥金如土,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
他们都说,我是被继母柳氏捧在手心里养废的草包。
我那“文采斐然”的弟弟顾瑜,才是侯府未来的希望。
他们说得都对。
柳氏确实想把我养成废物,好让他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
整个京城,都等着看我爹把爵位传给二子时,我这个嫡长子会如何哭天抢地。
他们等着看好戏。
巧了,我也在等。
等一个天翻地覆,等一个血债血偿。
他们不知道,我身上的纨绔气,是最好的伪装。
他们不知道,我斗鸡走狗的钱,养了一张京城最密的情报网。
他们更不知道,我每年“离京避祸”的三个月,是在外祖父的西北大营里,用血和汗换军功。
他们以为我是烂泥。
却不知,我这滩烂泥底下,埋着能把他们所有人掀翻的火药。
现在,风来了。
该点火了。
1
“顾念!你给我滚过来!”
我爹,定远侯顾渊,中气十足的一声吼,震得雅间里的杯子都在抖。
我正夹着一块刚片好的烤鸭,蘸了甜酱,准备送进嘴里。手稳得很,半点没晃。
“爹,你小点声。”我把鸭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含糊不清地说,“吓着我这几位朋友了。”
我爹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他身后站着我那位好继母柳氏,还有我那“品学兼优”的弟弟顾瑜。柳氏一脸焦急,手还在我爹后背上顺气,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顾瑜则是标准的痛心疾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跟这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成何体统!”我爹指着我一桌子的“朋友”,手指头都在抖。
一个国子监祭酒的胖儿子,一个户部侍郎的独苗,还有一个远房皇亲,标准的京城纨绔三人组。此刻,他们三个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慢悠悠地咽下嘴里的东西,拿起手边的酒杯,晃了晃。“爹,话不能这么说。李兄,王兄,周兄,哪一个不是出身名门?我们这叫上流社会的正常交际。”
“交际?你们交际就是把‘品仙楼’的头牌姑娘叫过来陪酒?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你?说你为了个舞女,一掷千金,还把太子殿下看上的鹦鹉给买了!”
哦,这事啊。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对着那三个已经快钻到桌子底下的家伙遥遥一敬。“爹,这你就不懂了。太子爷啥玩意儿没有?他要那鹦ka鹉,不过是一时兴起。我要那鹦鹉,是为了讨我们家柳姨娘开心。百善孝为先嘛。我这钱,花得值。”
我特意把“柳姨娘”三个字咬得很重。
果然,柳氏的脸白了一下。她一个填房,最恨别人叫她姨娘。可偏偏我是嫡子,不乐意叫她母亲,谁也拿我没办法。
她立刻换上一副更温柔贤淑的嘴脸,轻轻拉了拉我爹的袖子。“侯爷,您别生气。念念这孩子就是孝顺,他心里有我这个母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就是花钱太厉害了些。前儿个才从账房支了五千两,这才三天……”
我爹的火气“噌”地又上来了。“五千两!三天就没了?你都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