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像阴云散开后的阳光。“承哥，你真好！”她探过身，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理解！”
厉承没躲，任她亲了。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那串带着他体温的金属，递到苏唯面前。“开我车去。方便点。下午可能变天。”
苏唯愣了一下，随即接过钥匙，笑容更甜了：“谢谢老公！”
钥匙沉甸甸地压在苏唯手心，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厉承收回手，拿起筷子，夹了块青菜。“吃饭吧，汤要凉了。”
苏唯用力点头，重新拿起筷子，胃口似乎更好了，叽叽喳喳又说起伴娘礼服的颜色。厉承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奶油蘑菇汤的香气依旧浓郁，暖着小小的餐厅。他低头，看着碗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是该道个别。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彻底地。
第二章
第二天下午，天色果然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厉承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蚂蚁般移动的车流。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时间：下午三点十五分。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个短号。“小张，下午的部门周会，你主持一下。我出去一趟。”
“好的厉总。”助理的声音干脆利落。
厉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走出办公室。他没坐专属电梯，直接走了消防通道。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响，一下，又一下。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弥漫着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味道。厉承走到自己的黑色SUV前，没有立刻解锁。他绕到车头，目光落在前挡风玻璃内侧，靠近后视镜底座的位置。那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圆点，正对着驾驶座的方向，指示灯微弱地亮着一点绿光。
行车记录仪。24小时循环录制。停车监控模式开启。
他伸出手指，在那个小圆点上轻轻抹了一下，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冰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
是苏唯发来的微信，一张照片。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咖啡馆角落，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配文：「到了，在等。放心。」
厉承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咖啡馆的落地窗外，能看到一角街景，有些眼熟。他手指滑动，退出微信，点开另一个界面简洁的APP。屏幕上立刻分割出几个实时监控画面。其中一个，正是他车内的视角。画面清晰，正对着空无一人的驾驶座和副驾驶。
他关掉APP，把手机塞回口袋。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引擎启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显得格外沉闷。他缓缓将车开出车位，汇入车道，驶向出口。挡风玻璃外，阴沉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肮脏的抹布。
车子汇入下午略显拥堵的车流。厉承开得很稳，手指偶尔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车载音响没开，只有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和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红灯。他停下车，目光扫过中控台屏幕上的时间：四点零三分。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苏唯。
「聊完了。准备走。」
文字很短。
厉承没回。他盯着前方跳动的红色数字。绿灯亮起，他踩下油门。
车子没有开回公司，也没有回家。他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天色越来越暗，路灯次第亮起，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雨终于落了下来，先是稀疏的几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很快就连成了线，雨刮器开始有规律地左右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