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赵妈。
“太太，您的电话！”赵妈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
温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快步走过去，拉开了卧室的门。
“谢谢赵妈。”她伸手接过手机，整个过程非常自然，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赵妈担忧地看着她：“太太，您脸色还是不好，要不要我给您煮点粥？”
“不用了，我没事。”温暖对她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关上了门。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江医生”三个字。
是她的主治医生，江衍。
温暖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带着压抑怒气的声音，语速很快，像连珠炮一样。
“是我，江衍。”
江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医生特有的那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但此刻却因为生气而显得有些急促。
“温女士，你今天什么情况？手术前人跑了，知不知道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时间排出来了，你明天过来，我加班给你做！”
他的声音里没有同情，也没有不耐烦，只有一种纯粹的、对病人不负责任行为的恼火。
温暖的心里流过一丝暖意。在所有人都对她冷漠以待的时候，一个非亲非故的医生的责备，竟显得格外珍贵。
“江医生，对不起。”
温暖的声音很平静，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
“没有人肯来给我签字，我家里人…我丈夫，他们都不会来的。我自己一个人，做不了这个手术。”
她用最简单的话，陈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电话那头，江衍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阵长久的沉默。
这阵沉默，比之前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加震耳欲聋。
温暖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江衍，可能是皱着眉，可能是捏着鼻梁，他应该正在消化这个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江衍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语速也放慢了。
“我的病人，不会因为家属不负责任，就做不了手术。”
江衍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敲在温暖的心上。
“温女士，你别犯傻，别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赌气，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在医生这儿，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明天你来医院，直接来找我。我会让你签一份《手术风险知情同意及责任自负声明书》，在上面写清楚你的家庭情况，和你是完全自愿进行手术的。”
“然后，我会跟院里的领导去沟通。至于紧急联系人，”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加清晰。
“我会以我个人的名义，在你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温暖拿着手机的手，收紧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医生，以个人名义为没有家属的病人签字担保，这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一旦手术过程中出现任何不可控的意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江衍所面临的，可能就是被吊销行医执照，甚至是被告上法庭，他整个职业生涯都会因此而毁灭。
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医生会愿意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病人，做到这个地步。
但江衍愿意。
萍水相逢，他却愿意为温暖赌上自己的前程。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暖如果再矫情地推辞，就显得不识好歹了。别人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坦然接受，就是最好的回报。
“江医生…谢谢你。”温暖真心实意地感激这个好医生。
“真的，太谢谢你了。我明天一定去。”
挂了电话，温暖一个人站了很久。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或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
接下来，温暖开始行动。
她打开衣帽间的门，把她常用的那个爱马仕手提包，连同里面所有的东西——钱包、银行卡、身份证、车钥匙，全都收进空间。
接着，是她锁在保险柜里的那些珠宝首饰，还有几件她最喜欢的、质地舒适的羊绒大衣。
她要把自己的东西都转移到空间里。
她即将和李宏伟离婚，这些东西放在空间里，比放在外面更安全。就算哪一天，真的被李宏伟扫地出门，她也不至于一无所有，狼狈不堪。
做完这一切，温暖的目光落在了卧室窗台上。
那里摆着两盆兰花“素冠荷鼎”，是兰花中的极品，每一盆都价值百万。是三年前李宏伟花重金从一个兰花大家手里求来的，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温暖曾经很喜欢这两盆兰花，也精心地养着。
可奇怪的是，自从一年前，温暖身体开始渐渐衰弱，这两盆名贵的兰花就好像被温暖的病气所影响，叶片一天比一天发黄，花苞也再没打过一个，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温暖为此请过不少国内顶级的园艺专家来为它们“会诊”，用尽了各种方法，也都无济于事。
她本以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就这么枯萎、死去。
但现在……
一个念头从温暖的脑海中闪过。
空间里的息壤，还有灵泉水，既然能治好自己的眼睛，也一定可以救活它们。
这个想法让她精神一振，说干就干。
但那两个花盆实在沉重，她尝试着用手去搬，纹丝不动。
温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意识锁定在那两个花盆上。
“收。”她在心里默念。
眼前的青花瓷花盆，连同里面的兰花和泥土，瞬间消失在了阳台上。
温暖心念一动，也进了空间。
兰花果然在空间里！温暖心中一喜，很有些成就感，她小心翼翼地将兰花从花盆里移栽出来，种进那片肥沃的“息壤”之中。
它们的根系已经有些枯萎发黑。温暖捧起灵泉水，小心地浇灌在兰花的根部。
清澈的泉水渗入土壤，兰花枯黄的叶片边缘，泛起了一抹新鲜的绿色。
真的有用，兰花有救了！
楼下传来了赵妈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的。
“哎呀，先生，你今晚竟然回家了。”
李宏伟回来了？
温暖正准备从空间里出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宏伟，你就这么带我回家，温暖姐……她不会生气吧？”
是吴菁菁。
这个声音，温暖太熟悉了。柔弱中带着一丝怯懦的语调，拿捏得恰到好处，最能让人心生怜惜，不是吴菁菁还能是谁？
温暖准备出来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吴菁菁？她竟然来了，她在这个时候来，想干什么？
温暖反而不急着出去了。她就待在空间里，尝试着透过空间去感知外面发生的事。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被她从缅甸带回来，当亲妹妹一样养大的吴菁菁，此刻大着肚子上门。到底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