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失眠。
我躺在床上，能清晰地闻到那股味道，从隔壁的房间，穿过墙壁，飘过来。我用被子蒙住头，都没用。那味道好像已经渗透到了我的每一个毛孔里。
我开始做噩梦。梦里，我推开林晚的房门，看到的不是垃圾袋，而是一堆堆正在腐烂的、长满了白色菌丝的尸体。林晚就坐在那些尸体中间，安安静静地，对我微笑。
白天上班的时候，我也总是精神恍惚。我觉得我的身上，都带着那股味道。我总是不停地闻自己的袖子，问旁边的同事，能不能闻到什么怪味。他们都说没有。
我知道，是我出问题了。
我的好奇心，已经被那股腐"烂的气味，彻底催化，变成了一种病态的、无法抑制的痴迷。
我必须，我必须要知道，那扇门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我不再想跟她沟通。我知道，没用的。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堵由垃圾和沉默砌成的墙，我永远也敲不开。
我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等。
等一个机会。一个她不在家，而我，能打开那扇门的机会。
5
机会来了。
第三个月的房租，林晚照例提前一天转给了我。她还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公司要派她去外地出差，大概一个星期。
“陈阳，我房间窗台上有盆花，能麻烦你帮我每天浇点水吗？房间钥匙我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了。”
我看着那条信息，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钥匙。
她把钥匙留给我了。
我感觉，这就像一个邀请。一个来自魔鬼的、无法拒绝的邀请。
第二天早上，我看着她拖着行李箱出门。她对我挥了挥手，说：“那我走了，辛苦你了。”
“路上小心。”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门关上了。整个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隔壁房间里，那股越来越浓郁的味道。
我站在她的房门口，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囚。我的手心全是汗。我的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说：“陈阳，别犯傻！那是别人的隐私！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另一个说：“打开它！你不想知道答案吗？你快被逼疯了！只要看一眼，就一眼！”
第二个声音，赢了。
我走到鞋柜，手颤抖着，拿起了那把冰冷的钥匙。
钥匙很普通，就是最常见的那种。但拿在我手里，却感觉有千斤重。
我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哒”一声。
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它好像不是在开门，而是在打开我心里的某个开关。一个通往黑暗和疯狂的开关。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烂的味道，更浓了。
我握住门把手，慢慢地，用了很大的力气，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6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我错了。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像一堵墙，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脸上。我“哇”的一声，捂着嘴，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吐出来。
那味道，比我在门外闻到的，要浓烈一百倍，一千倍。
那是一种，我这辈子都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是无数种腐烂物混合在一起的，终极的，死亡的气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