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炀没有等她回答。他轻轻咬住那颗冰凉圆润的葡萄。然后，他的脸凑得更近。温热的唇，带着葡萄的冰凉甜意，碰触到她滚烫的耳垂。他低哑的声音，含着葡萄，也含着一丝轻笑，像羽毛搔刮着她的神经：
“张嘴。”
纪瓷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跳声大得盖过一切。她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微微张开了唇。冰凉的葡萄被渡了进来。同时渡进来的，还有骆炀唇舌间灼热的气息。一触即分。
“哇哦——！！！” 震耳欲聋的尖叫爆发。
闪光灯。白光刺眼。
纪瓷猛地扭头。角落里，一个脸生的姐妹正举着手机，屏幕还亮着。脸上是兴奋过度的潮红。
她拍到了？
“删掉！”纪瓷下意识地喊出来，声音慌乱，带着酒后的沙哑。
“哎呀玩玩嘛！”那女孩嬉笑着，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发群里分享快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不许发！”纪瓷想去抢手机，脚下发软，差点摔倒。骆炀扶住了她的胳膊。他的手像烙铁，烫得她一个激灵。
“怕什么？”骆炀低头看她，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阴影。他声音很轻，带着蛊惑，“开心就好。”他顺手又拿起一杯酒，塞到她手里，“喝。”
纪瓷看着那杯金黄透明的液体。灯光在里面折射，光怪陆离。像她此刻混乱的心跳。她端起杯，仰头灌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食道。也许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明天？明天是凌砚。
她闭上眼。
第二章
厚重的遮光窗帘将深夜完全隔绝。房间里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和电脑屏幕冷白的光。
凌砚坐在书桌前。他穿着明天婚礼需要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紧绷的肌肉线条。身板挺得笔直。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鼠标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幽蓝的光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一条新信息提示。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文件，后缀“.mp4”。
凌晨三点。
凌砚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银质领带夹——那是明天要配礼服的——动作沉稳，指尖干净。他拿起手机，解锁。点开文件。
缓冲。播放。
没有声音。屏幕里光线混乱。旋转的廉价灯球。晃动的人影。浓妆艳抹的脸在昏暗里扭曲变形。
镜头猛地拉近。
聚焦。
纪瓷的脸。潮红，眼神迷离。穿着闪亮的吊带裙，肩带滑落一半。一个男人在她身后，紧贴着。寸头。黑色紧身T恤。肌肉贲张的手臂环过她身前。
凌砚的瞳孔，在屏幕冷光的反射下，骤然缩紧。
视频继续。
那男人侧过头。嘴唇贴上纪瓷小巧的耳垂。几乎是咬着。他嘴里叼着一颗圆润的东西。青葡萄。他凑过去，带着一种暧昧至极的狎昵，将葡萄渡进纪瓷微张的嘴里。唇瓣相触，短暂，但清晰。纪瓷的身体，在那一刻，没有抗拒。甚至，像是迎合地微微仰起了头。
闪光灯亮起。记录下这瞬间。
视频结束。定格在纪瓷脸上那种混合着惊愕、羞赧和一丝……被酒精麻痹的沉溺。
屏幕暗下去。
房间里死寂。空调的风口嘶嘶吹着冷气。
凌砚维持着一个姿势。捏着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泛出森冷的青白色。手背上的筋脉根根凸起，像盘踞的毒蛇。屏幕的幽光映在他眼里，深不见底，翻涌着黑色的旋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