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日子慢得像蜗牛爬。
他渐渐不踹门了，但嘴还是硬。
我让他砍柴，他说「凭什么」；
我让他喂鸡，他说「休想」。
但我一扇他后脑勺，他就憋着气去干。
有次夜里下雨，屋顶漏得厉害。
我爬上去补茅草，他在下面看，突然吼了一句：
「你下来！摔死了谁给我做饭？」
我低头，借着月色看到他不作伪的担心。
突然觉得。
这黄毛心眼也不坏。
就是脾气臭了点。
但没关系，
我巴掌好使。
2
谢胤他爸来接他那天，一辆劳斯莱斯停在山路尽头，像个格格不入的怪物。
谢胤穿着来时的那件名牌T恤，洗得发白了。
却绷着一身倔强。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
最后只硬邦邦地说：
「我走了。」
我点头：「赶紧滚。」
他转身朝车子走，一步，两步。
突然又折返回来。
一把将我抱住。
「姐，」
他声音哑得厉害。
「城里那些东西都没什么意思，还比不上在山里你扇我两下。」
???
这小子是受虐狂吧。
还被我扇上瘾了？
「姐，我会想你的。」
「等我回来找你，带你走出这座大山。」
「到时候我养你，你以后就再也不用喂鸡了。」
车鸣笛声催得急，他松开我，眼睛红着，却咧嘴笑了：
「姐，你等着，我特么肯定回来接你！」
我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心想：
这大少爷没辜负我的栽培，总算能好好说话，有点人样了。
看着车走远。
我捏起袖子，擦去眼角的泪。
下一秒。
「噗嗤——」
笑出了声。
我掏出兜里那张支票，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硬挺挺的，还带着点油墨的凉。
对着山里刺眼的太阳照了照。
看着支票上那串数字。
我发出黑魔仙的笑声，惊飞了旁边刨食的鸡。
谢胤他爸妈的电话，是我穿来第二天就摸到信号稍好的镇上偷偷打的。
我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的纨绔千金。
穿到这穷山沟里，我忍不了一点。
满脑子都是走出这座大山。
但光走出去，还不行，得有钱。
非常有钱。
众所周知，有钱人的钱最难赚。
但是只要能戳到他们的肺管子，有钱人也能瞬间变成疯狂吐金币的金蟾。
而且，吐得都是大钱。
在镇上的小网吧里，我忍着臭气熏天的二手烟攻击，翻遍了网上那些求助「逆子如何管教」的帖子。
最终，锁定了一张站在高级别墅前模糊的背影照和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球鞋。
目标明显得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
「谢先生，我们这山沟沟，专治各种不服，」
我当时对着吱呀作响的老旧手机，语气诚恳得像朵白莲花。
「环境艰苦，民风淳朴，保证令郎来了之后，脱胎换骨。」
我盼星星盼月亮。
终于，盼到了「变形记」结束这一天。
现在，支票到手。
大少爷改造成功，我脱贫致富。
嘿嘿。
双赢。
3
六年。
足够让我潇洒快活，身边的男模换了一个又一个。
也足够我把「我已经死了」的消息传遍那个穷山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