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冬天,部落的存粮比往年多了一倍,再也没有孩子因为饥饿哭闹。
阿烈来找我的次数渐渐多了,不再是问问题,有时会默默递给我一块烤得香喷喷的鹿肉,有时会站在田埂边,看着我给玉米浇水,眼神里的情绪越来越复杂。
第一年,我教会他们用火石生火、用藤蔓做陷阱、用陶土烧碗。
第二年,我开辟了玉米地、红薯田,养了野鸡和豚鼠。
第三年,我用树干和茅草扩建了茅草屋,铺了木板床,
还在屋角用陶罐和草木灰做了个简易 “马桶”。
这在部落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女人们纷纷效仿。
阿烈每次看到我的 “发明”,都会嘴角微扬,虽然还是话不多,但会主动帮我砍树、运茅草。
阿烈从不干涉我,但总在我累倒时,默默递来一碗肉汤。
“为什么帮我们?” 有一次,他递给我一碗温热的肉汤,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捧着碗,看着里面漂浮的野菜,笑了笑:
“我在这里住,自然要为这里出力。而且,你看,” 我指了指不远处正在陶罐里煮红薯的女人们,
“她们笑起来很好看。”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火堆,火光映在他的狼头图腾上,竟有了几分柔和。
我们没有婚礼,没有誓言,甚至没有一句明确的告白。
部落的第二年雨季,一场暴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我的茅草屋漏了雨,床铺全被打湿。
深夜,我正蜷缩在墙角发抖,门突然被推开,阿烈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块干燥的兽皮。
他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把我按在墙上,粗粝的手掌捧着我的脸,然后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吻带着雨水的清凉和野兽般的急切,让我浑身一僵,但随即就被他身上的温度烫得软了下来。
“外面在打雷。”
他喘着气,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所以?” 我抬手,指尖触到他湿漉漉的头发。
“怕你怕。” 他说得直白,眼神却有些躲闪。
我笑了,勾住他的脖子:“我不怕雷,怕你。”
那一夜,雨声如鼓,我们像野兽一样纠缠。
第七年,我生下小树。阿烈抱着孩子,第一次露出笑容:“他眼睛像你。”
我以为,我会在这里老死。
4
树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追蝴蝶,阿烈则拿着石斧在砍树,准备给小树做个新的秋千。
一切都平静得像一幅画,我甚至在想,等旱季结束,要不要再开辟一块田地,种点我记忆里的番茄。
突然 ——
“轰隆隆 ——”
一阵熟悉又陌生的轰鸣声从天空传来,不是打雷,不是野兽嘶吼,那声音尖锐、持续,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我猛地抬头,手里的布料 “啪嗒” 掉进河里。
湛蓝的天空中,一架银白色的波音 787 正缓缓飞过,机翼上的航空公司标志清晰可见,长长的尾迹云像一条白色的丝带,划破了雨林的宁静。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砸在铁板上,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