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张氏一看到我,就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抓着我的衣领,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裴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你大哥!你这个煞星!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任由她撕扯,面无表情。
“母亲,大哥是暴毙,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张氏尖叫起来,“你一回来,你大哥就死了!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嫉妒他!你嫉妒他娶了茹月!你这个孽子!”
父亲裴正宏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走过来,拉开张氏,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裴鸢,你跟我说实话,你大哥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父亲,我说了,与我无关。我若想杀他,三年前就不会替他去战场。我若想杀他,昨天就不会只身一人走进喜堂。我要杀他,会用剑,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的话掷地有声。
这三年,我杀的人,都是死在我的剑下。
我不屑用毒。
父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动摇。
我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灵柩前,从下人手里拿过三炷香,点燃。
对着大哥的牌位,我拜了三拜。
香烟袅袅,模糊了牌位上“裴劲”两个字。
我看着跪在一旁,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的柳茹月。
她也抬起头,看着我。
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是怨恨?是后悔?还是……解脱?
我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
“大嫂,节哀。”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节哀?”她喃喃自语,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裴鸢,你满意了?你一回来,他就死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会回到你身边?”
我看着她近乎癫狂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冷。
“回到我身边?”我挑了挑眉,“大嫂,你想多了。一个背叛过我的人,我嫌脏。”
“你!”柳茹茹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屈辱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裴鸢,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毁了我的婚礼,害死了你的亲哥哥,你就是个魔鬼!”
“魔鬼?”我笑了,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我的指腹上,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触感粗糙。
柳茹月浑身一颤,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向后躲开。
“别碰我!”
我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大嫂,别怕。我不会杀你。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看着我,如何一步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你当初为了荣华富贵,不惜背叛我,也要得到的东西。”
柳茹月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惊恐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我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父亲和母亲说:“父亲,母亲,大哥新丧,府中事务繁多,我刚从边疆回来,军务还需处理,就先告辞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没有人敢拦我。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个他们眼中的“煞星”,从容地走出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