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世界被压缩成这个狭小、憋闷的空间。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擂鼓般几乎要炸开的心跳,还有……柜子外面,那稳定得可怕的切菜声。
笃。笃。笃。笃。
它还在继续。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厨师,正在我的厨房里,不知疲倦地处理着某种未知的“食材”。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四肢,勒紧我的喉咙。我不敢动弹,连稍微调整一下姿势都不敢,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时间在黑暗中变得粘稠而缓慢。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开始数数,试图分散注意力,但数字很快就在恐惧中变得混乱。切菜声仿佛永无止境。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额头也渗出冷汗,粘在皮肤上,又冷又腻。
各种恐怖的想象不受控制地涌现。是什么在切?切的到底是什么?是普通的蔬菜肉类,还是……更可怕的东西?那个纸条上提到的“它”,又是什么?规则说“直到声音消失”,如果这声音一直不消失呢?我要在这个柜子里待到天亮吗?
就在我的精神快要被这无尽的重复和恐惧折磨到崩溃边缘时——
声音停了。
不是逐渐减弱,而是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就像有人按下了静音键。
整个世界陷入一种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窒息的绝对寂静。连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在这死寂中都显得突兀而响亮。
我僵在柜子里,浑身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酸痛僵硬。规则说,“直到声音消失”。现在声音消失了,我可以出去了吗?
我犹豫着,手轻轻搭在冰凉的柜门内侧,却缺乏推开的勇气。
万一……“它”还没走呢?
万一开门看到的,是超出我理解范围的恐怖景象呢?
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
就在这犹豫不决的几秒钟里,一种新的、极其细微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嘶……嘶……
像是某种质地粗糙的东西,在地板上缓慢拖行的声音。很轻,很慢,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声音的来源,正是厨房的方向。它出来了,沿着走廊……
它正在靠近。
嘶……嘶……
声音越来越近,目标明确地朝着客厅,朝着我藏身的这个储物柜而来!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猛地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掐住大腿,用疼痛来压制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我拼命向后缩,身体紧紧贴着柜子后壁,恨不得能融进木板里。
嘶……嘶……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拖行声,停在了柜门外。
隔着一层薄薄的、不堪一击的木板,我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冰冷的、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它就在外面。一动不动。
柜门缝隙下的那一丝微弱光线,也突兀地暗了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完全挡住了。
我死死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条缝隙。全身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它发现我了。规则……规则是不是没用了?躲进衣柜也逃不掉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煎熬。我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能感受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