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那冰冷的、如有实质的压力感,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嘶……嘶……
拖行的声音再次响起,比来时更慢,更轻,沿着原路返回,朝着厨房的方向远去,最终,彻底融入了寂静之中。
我依旧不敢动,在柜子里又蜷缩了许久,久到四肢麻木刺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直到确认外面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异响,我才敢极轻微、极缓慢地,将柜门推开一条细缝。
客厅依旧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和我躲进去时没有任何变化。但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甜的腐败气息,似乎比之前更浓烈了一些,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我手脚发软,几乎是爬着出了柜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走廊尽头的厨房。那里黑洞洞的,像一张沉默的、等待着什么的嘴。
那张泛黄的纸条,自始至终被我紧紧攥在手心,已经被冷汗浸得湿软。
我颤抖着,再次低头看向那八条规则。这一次,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也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阳台的晾衣绳……邻居的红色拖鞋……卫生间的镜子……周日停电……冰箱里的食物……黑猫的影子……
这不再是恶作剧的荒唐清单。
这是生存手册。是用某种未知的、可怕的代价换来的警告。
而我,这个自作聪明的、将它视为废纸的人,已经无知无觉地踏入了这片诡异的领域。
无路可退。
第三章:清晨的审视与规则的重压
那一晚,后半夜我几乎没睡。
蜷缩在卧室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外面的任何一丝动静。任何细微的声响——风吹动窗户的吱呀声、远处隐约的车鸣、甚至是楼板自然的热胀冷缩——都能让我惊跳起来,心脏狂跳不止。
厨房的切菜声没有再出现,那诡异的拖行声也消失了。但恐惧已经像种子一样深植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天亮之后,阳光勉强透过脏污的玻璃窗,给房间带来些许暖意和生气。夜晚的恐怖感在日光下似乎消退了一些,但并未消失,只是像潮水般暂时退去,留下湿漉漉的、令人不安的痕迹。
我鼓起勇气,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所谓的“新家”。
客厅狭小,家具简陋。墙壁上有不少污渍和裂纹,天花板角落甚至能看到蛛网。那个救了我一命的小储物柜,此刻看起来普普通通,我打开检查了一遍,里面只有一些旧报纸和空盒子。
然后,我走向了厨房。
站在厨房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才迈步进去。面积很小,布局陈旧。水槽有些锈迹,灶台布满油污。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和无数老房子的厨房没什么两样。昨晚那清晰的切菜声,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我的目光扫过流理台,扫过空荡荡的碗架,最后,落在了角落的那个木质砧板上。
砧板看起来很旧,边缘有些磨损,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看起来……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食材的残渣,也没有水迹。
但这正常吗?如果昨晚真的有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这里切菜,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还是说……“它”清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