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死寂。
“是你。”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是我。”我在他对面的草堆上坐下。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皇兄,你不好奇吗?”我问,“我这五年,是如何瞒过你的耳目,布下这天罗地网的?”
他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坠马之后,便一蹶不振,终日饮酒作乐,自暴自弃?”
“你以为你安插在我身边的那些眼线,看到的都是真的?”
“我每日喝的,是清水。我砸碎的古董,是赝品。我宠幸的舞姬,是我故意让你发现的诱饵。”
“我就是要让你觉得,我彻底废了,再也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让你放松警惕,让你变得越来越狂妄自大。”
李琰殊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至于兵权……”我笑了笑,“父皇将虎符交给我时,便密令冯远将军,让他带十万精锐,化整为零,潜伏在京畿各处,平日里扮作商贾走卒,只待我虎符信号,便立刻集结。”
“这五年,他们等的,就是今天。”
“哈哈……哈哈哈哈……”
李琰殊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好一个李景辞!好深的算计!我输了,我输得不冤!”
他笑声凄厉,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
“可是我不明白,”他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我,“父皇为何要这么做?他最疼的,明明是我!”
6.
“他最疼的,真的是你吗?”我反问他。
“从小到大,他教我兵法,教你诗书。他让我巡视边疆,让你监国理政。”
“他看似是在培养两个截然不同的继承人,实际上,他是在考验我们。”
“他想看看,我们两个,谁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才。”
“而你,让他失望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
“你拉拢朝臣,结党营私,他看在眼里。你设计陷害我,手段卑劣,他也记在心里。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废黜你的太子之位,只是因为你党羽众多,根基已深,不易轻易动摇。他只能暗中布局,将虎符兵权密授于我,作为为这江山社稷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李琰殊呆呆地听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不……不可能……”
“直到你对我下杀手,让他彻底寒了心。他终于明白,你为了皇位,已经丧心病狂。”
我一字一顿,揭开最后的真相。
“那碗毒药,不是父皇让我查的。而是他临终前,自己发现的!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将我召到床前,亲口告诉我真相。他不是在对付你,他是在守护这片江山!”
“在你眼里,皇位是权力,是欲望。而在父皇眼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