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垂眸,轻语:“可若新梦注定无果呢?”
他望着她,目光深邃:“那便将这一瞬,藏入余生。”
文华宴后,沈知意与萧景琰的往来悄然频繁。
她托丫鬟送去诗笺,他回以手抄《离骚》;她赠他一方旧砚,他以一首《子夜歌》相谢。字字句句,皆是情,却无一字越礼。
他们从未说“爱”,却早已两心相许。
可越是靠近,沈知意越是清醒,她是官家女,他是通缉犯。她是未来权臣之妻,他是朝廷眼中钉。
她不敢想未来,只敢贪恋当下。
3
沈府内堂,烛火通明。
沈侍郎面色凝重:“知意,你近日心神不宁,可是为那萧景琰?”
“父亲明鉴,女儿与萧公子清清白白,仅以文会友。”
“清白?”沈侍郎拍案,“陆家已来信,婚期定于下月。你若再这般任性,沈家颜面何存?”
“可女儿从未应允这门婚事!”她跪下,“陆远之是忠臣,是良将,可他非我所爱。”
“爱?”沈侍郎怒极反笑,“你可知‘爱’字在闺中是忌讳?你是我沈家女,当以家族荣辱为先!”
“可若连心都不在,何谈荣辱?”她仰头,眼中含泪,“父亲,女儿不求荣华,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沈侍郎沉默良久,终是叹道:“你若执意如此,沈家必受牵连。你可愿见父母被贬,家族蒙羞?”
沈知意听言泪落。她早就明白,在这世间,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当晚,沈知意在房中焚香抚琴,忽听窗外轻响。
一张字条飘落案上,墨迹清峻:
“三日后,西郊古寺,我等你。若不能来,便当此生未遇。”
落款无名,但她认得那笔迹。
是萧景琰。
她望着字条,久久不语。
她知道,这一去,或许便是万劫不复。
可她更知道——若不去,余生皆是遗憾。
三日后,西郊古寺。
晨雾弥漫,钟声悠远。
沈知意一身素衣,悄然步入山门。
寺中无人,唯有一人立于菩提树下,背对而立。
她轻步上前,正欲开口——
忽闻马蹄声急,铁甲铿锵。
“围寺!”一声厉喝划破寂静。
是陆远之!
晨雾如纱,笼罩西郊古寺。菩提树下,萧景琰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沈知意脸上,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轻轻唤了一声:“知意。”
她望着他,眼底泛红:“你明知危险,为何还要见我?”
“若不见你,我怕此生再无机会。”他声音低沉,如风过松林,“三日后,我将离开京城,去边关查证当年旧案。若能还家族清白,我必归来;若不能……也愿你知,我从未负你。”
沈知意指尖微颤,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我昨夜写的,本想托人转交,如今亲自给你。”
他接过,展开——
“景琰君如晤:
自雪夜初遇,笛声入心,便知君非池中物。然我生于官宦,身不由己;君负沉冤,命途多舛。情之所起,一往而深,可若因我之故,致君陷险,家国蒙尘,则此情宁可无生。
我非不贪恋与君共度之辰光,然礼教如锁,亲情如山,我不能弃父母亲族于不顾。若君真有志洗冤,望珍重此身,莫为一女子误了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