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找各种理由向我要钱。“我手机话费没了”“我想买双新球鞋”“我朋友生日要送礼物”。我把吃饭的钱都给了他，饿了三天肚子，靠同学分的半块馒头撑过去。有次上体育课，我低血糖晕倒了，老师把我送到医务室，灌了杯糖水才缓过来。
同桌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摇摇头，不敢说。
直到那天，我去网吧想给周明一个惊喜，却看见他搂着隔壁班的女生坐在角落里。那女生穿的裙子是新的，上面的亮片在灯光下闪闪烁烁。周明正把一颗草莓喂到她嘴里，笑得像朵花。
我站在门口，浑身的血好像都冻住了。
他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把女生推开，走过来拉我的胳膊：“你听我解释……”
我甩开他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的钱呢？”
“什么钱？”他皱起眉，好像在想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给你充游戏币的钱，我给你买球鞋的钱……”眼泪突然涌出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你说过要带我去吃肯德基的。”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烦不烦？不就是几块钱吗？至于这么较真？”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零钱扔在我脸上，“还给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钱落在地上，一张一块的，两张五毛的。我看着那些钱，像看着自己被撕碎的心。
回到宿舍，我把日记本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那些关于周明的文字，那些偷偷藏起来的欢喜，突然变得像个笑话。夜里躺在床上，我捂着肚子哭，饿和疼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胃在叫，还是心在疼。
周末回家，母亲正在骂弟弟。弟弟偷偷拿了她手机里的钱充游戏，被发现了。他梗着脖子喊：“凭什么姐姐能上学，我买点游戏装备都不行？她是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父亲扬手要打，被母亲拦住：“他还小，你打他干什么？钱再赚就是了。”
我缩在门后，看着弟弟得意的眼神，突然觉得胃里更空了。母亲看见我，问：“在学校钱够花吗？”我点点头，把口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攥得更紧了。
晚饭是玉米糊糊和咸菜。弟弟嫌不好吃，把碗推到一边，母亲赶紧去灶房给他煮鸡蛋。我喝着糊糊，玉米的甜味里，好像掺着点眼泪的咸味。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滴滴答答的，像在数着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
第三章 影子里的爱
高中我去了县城读书，离家更远了。每次放假回家，都要坐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汽车在盘山路上颠簸，我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心里总空荡荡的。
我的成绩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像我这个人一样，永远在中间晃荡。班里的同学来自各个乡镇，大家都在埋头苦读，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我。我还是没什么朋友，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看书，或者望着窗外发呆。
有次月考，我的数学考了全班倒数第三。数学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指着试卷上的红叉叉说：“你是不是根本没好好学？女孩子心思别太活络，把成绩搞上去才是正经事。”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其实我很努力了，晚上在宿舍的被窝里还拿着手电筒做题，可那些公式像活的一样，怎么都记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