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醒来时,正被人按着头跪在灵堂前,他们说我是畏罪自缢未遂的镇北侯嫡女。 铜镜里这张陌生的脸苍白如纸,脖颈上紫黑勒痕刺目惊心,可我记得十分钟前,我还是在解剖台前验尸的法医。 端着药碗的丫鬟柔声劝我喝药,银簪探入碗口却瞬间泛起白沫——这具身体的原主,分明是被至亲毒杀灭口。 灵堂外脚步声渐近,我那表面悲痛的兄长正用眼神示意侍卫封死门窗。 我摸向袖中藏好的验尸银针,心想,既然都说我该死,不如用现代法医的知识,先验验这群古代人的心肠有多黑。

雷声炸响时,我正蹲在解剖台前记录尸斑分布。

无影灯突然剧烈闪烁,不锈钢器械在玻璃柜里叮当作响。

"沈医生!电路..."

助理的惊呼戛然而止。

刺眼的白光吞没视野,后脑勺撞上硬物的钝痛让我闷哼出声。

血腥味混着霉味涌进鼻腔,身下冰冷的触感绝不是实验室的环氧地坪。

"姑娘醒了?"

苍老的女声带着颤抖。

我猛地睁眼。

青灰色帐顶垂着褪色流苏,铜烛台在雕花木桌上投下摇晃的光影。

布满茧子的手正往我额头上敷湿布,老妇人粗布衣裳散发着艾草味。

"这是..."

喉咙火辣辣的疼,声音陌生得可怕。

我下意识摸向脖颈,指尖触到条状凸起——是缢痕。

"作孽啊..."

老妇人用袖子擦眼睛,"要不是老奴起夜看见..."

屋外风雨拍窗,铜镜里映出张陌生的脸。

苍白的瓜子脸上缀着双杏眼,右眉尾有颗小痣。

我狠狠掐了把大腿,疼痛真实得令人绝望。

"现在什么年份?"

"永和十二年呀。"

老妇人狐疑地看我,"姑娘莫不是魇着了?"

我盯着自己细嫩的手指。

昨天还在做尸检的手,现在指甲修得圆润,指腹却有几个针眼——是长期刺绣留下的。

"我...是谁?"

"哎哟!"

老妇人急得直跺脚,"您是镇北侯府嫡小姐沈清璃啊!"

闪电照亮她腰间木牌,上面刻着"沈府"。

零碎记忆突然涌入脑海:太子府赏花宴,青梅酒里的苦杏仁味,绣着金线的玄色靴子...

"嬷嬷。"

我攥住她衣袖,"今日可是四月初八?"

"正是。姑娘昏迷三天了..."

发冷。

三天前原主参加的赏花宴,正是太子萧云霆的生辰。

那些记忆碎片不是幻觉,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

"您别声张。"

我压低声音,"就说我得了风寒。"

老嬷嬷刚走,我就掀开锦被检查身体。

锁骨下方有块蝴蝶状胎记,左膝内侧的旧疤还在渗血。

最致命的是腕间紫斑——典型的三氧化二砷中毒体征。

窗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小姐。"

丫鬟端着药碗进来,"该用药了。"

瓷碗里黑汁泛着诡异蓝光。

我假装咳嗽打翻药碗,汤汁溅在银簪上立刻泛起白沫。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