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宴会草草结束。

回到马车里,我才展开那张字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

"子时,梅园。"

沈明瑾敲了敲车壁:

"妹妹今日出风头了。"

我攥紧字条:

"兄长与张大人熟识?"

"同僚而已。"

他语气突然转冷,"你少与三皇子接触。"

车帘放下时,我看见他腰间玉佩不见了。

月光下,他靴筒露出的一角金线纹样,与太子府侍卫的一模一样。

月光下,我盯着沈明瑾靴筒上那抹金线纹样,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中银针。

马车突然颠簸,他腰间空荡荡的玉佩挂钩晃了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兄长今日怎的没戴那块羊脂玉?"

我佯装关切地问道。

沈明瑾神色一滞,右手下意识按在腰间:

"不小心摔碎了。"

我低头掩住冷笑。

那玉佩分明是方才在宫宴上,他偷偷塞给了太子身边的侍卫。

回到侯府,我借口头疼早早回房。

刚关上门,就听见窗棂传来三声轻叩。

"谁?"

我攥紧银针靠近窗边。

"梅园。"

低沉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是萧景琰。

我推开窗缝,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递来一张字条:

"明日午时,西城贫民窟。"

"凭什么信你?"

我压低声音。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拇指按在脉门上:

"你中的毒,和我母妃当年一样。"

我心头一震。

难怪那日血玉扳指验毒时他反应异常。

"合作?"

我试探道。

萧景琰的眸子在月光下幽深如潭:

"各取所需。"

次日清晨,我换上粗布衣裳,借口去药铺抓药溜出侯府。

西城贫民窟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追着我要铜板。

"见过这个少年吗?"

我掏出临摹的沈墨画像。

孩子们一哄而散,唯有个跛脚女孩小声道:

"哑巴在废窑洞。"

窑洞深处,蜷缩着个瘦弱身影。

听到动静,他猛地抬头,脏污的脸上那双杏眼与我如出一辙。

"阿墨?"

我声音发颤。

大眼睛,突然抓起木棍防卫。

我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蝴蝶玉佩——这是原主记忆里弟弟的信物。

木棍"咣当"落地。

他扑过来抓住我的衣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

"别怕,姐姐来了。"

我抚着他枯草般的头发,摸到后脑一道狰狞的疤痕。

他突然挣脱,从墙缝掏出个油布包。

翻开瞬间我倒吸冷气——密密麻麻的账目记录着太子私购军械的数量,末尾还按着血指印。

"这是...哪来的?"

我声音发紧。

沈墨急迫地比划着,突然抓起炭条在地上画了个监牢,又画了个戴官帽的小人。

"你被关过?看见官员记录这些?"

他拼命点头,又画了个月亮和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