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草草结束。
回到马车里,我才展开那张字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
"子时,梅园。"
沈明瑾敲了敲车壁:
"妹妹今日出风头了。"
我攥紧字条:
"兄长与张大人熟识?"
"同僚而已。"
他语气突然转冷,"你少与三皇子接触。"
车帘放下时,我看见他腰间玉佩不见了。
月光下,他靴筒露出的一角金线纹样,与太子府侍卫的一模一样。
月光下,我盯着沈明瑾靴筒上那抹金线纹样,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中银针。
马车突然颠簸,他腰间空荡荡的玉佩挂钩晃了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兄长今日怎的没戴那块羊脂玉?"
我佯装关切地问道。
沈明瑾神色一滞,右手下意识按在腰间:
"不小心摔碎了。"
我低头掩住冷笑。
那玉佩分明是方才在宫宴上,他偷偷塞给了太子身边的侍卫。
回到侯府,我借口头疼早早回房。
刚关上门,就听见窗棂传来三声轻叩。
"谁?"
我攥紧银针靠近窗边。
"梅园。"
低沉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是萧景琰。
我推开窗缝,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递来一张字条:
"明日午时,西城贫民窟。"
"凭什么信你?"
我压低声音。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拇指按在脉门上:
"你中的毒,和我母妃当年一样。"
我心头一震。
难怪那日血玉扳指验毒时他反应异常。
"合作?"
我试探道。
萧景琰的眸子在月光下幽深如潭:
"各取所需。"
次日清晨,我换上粗布衣裳,借口去药铺抓药溜出侯府。
西城贫民窟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追着我要铜板。
"见过这个少年吗?"
我掏出临摹的沈墨画像。
孩子们一哄而散,唯有个跛脚女孩小声道:
"哑巴在废窑洞。"
窑洞深处,蜷缩着个瘦弱身影。
听到动静,他猛地抬头,脏污的脸上那双杏眼与我如出一辙。
"阿墨?"
我声音发颤。
大眼睛,突然抓起木棍防卫。
我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蝴蝶玉佩——这是原主记忆里弟弟的信物。
木棍"咣当"落地。
他扑过来抓住我的衣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
"别怕,姐姐来了。"
我抚着他枯草般的头发,摸到后脑一道狰狞的疤痕。
他突然挣脱,从墙缝掏出个油布包。
翻开瞬间我倒吸冷气——密密麻麻的账目记录着太子私购军械的数量,末尾还按着血指印。
"这是...哪来的?"
我声音发紧。
沈墨急迫地比划着,突然抓起炭条在地上画了个监牢,又画了个戴官帽的小人。
"你被关过?看见官员记录这些?"
他拼命点头,又画了个月亮和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