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极度沙哑、像是声带被砂纸磨过的男声响了起来。
“开门。”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林默的耳膜。
他猛地一颤，几乎是立刻挂断了电话。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
他僵在原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咚。”
防盗门上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用指头在上面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林默的心脏也跟着那声音重重一跳。
他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大气都不敢出。
门外没有脚步声，没有催促声，一片死寂。
过了足足半分钟，林默才壮着胆子，踮着脚尖，一步一步挪到门边。
他闭上一只眼，小心翼翼地凑到猫眼上。
猫眼里的景象是扭曲的，楼道的声控灯没有亮，一片漆黑。
但在那片漆黑的正中央，似乎有一点微弱的、惨白的光。
林默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是什么。
那光点好像动了一下，离得更近了。
林默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张脸。
一张被猫眼镜头极度扭曲、放大的人脸，皮肤白得像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没有一丝血色。
而那点惨白的光，是他的眼睛。
或者说，是他的眼白。
那人正死死地将眼睛贴在猫眼上，从外面，往里看。
林默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退去，后背重重撞在鞋柜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屋里的动静。
“你的外卖。”
还是那个沙哑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林默浑身僵硬，不敢回应。
他听见一个塑料袋被放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是一阵极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
他等了很久，直到确认外面真的没人了，才颤抖着手，给物业保安打了个电话，谎称楼道里有异响。
保安很快上来了，楼道的灯也亮了。
“没人啊，小伙子，是不是听错了？”
保安大叔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林默连声道谢，送走了保安。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猛地拉开了门。
门口的地上，静静地放着一个没有印任何商标的白色塑料袋。
他飞快地把东西拎进屋，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袋子里是一个常见的白色外卖盒。
林默把它放在茶几上，犹豫了很久，才伸手揭开盖子。
一股浓郁的酱香味扑鼻而来，是他熟悉的味道。
盒子里，几块色泽红润、炖得软烂的猪蹄安安静静地躺着，上面还撒着翠绿的葱花，看起来分外诱人。
饥饿感再次席卷而来。
林默咽了口唾沫，心想也许是自己太饿了，产生了幻觉。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最大的猪蹄，正要往嘴里送。
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在那块猪蹄的下面，压着一个东西。
一个……形状很奇怪的东西。
它也是肉质的，但比猪蹄小巧得多，颜色也更白一些。
最前端，还有一个带着些许弧度的、半透明的角质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