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对面做笔录的年轻警察。
“除了录音，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他问。
我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
“这是他们逼我签的婚前协议。”
我将文件递过去。
警察接过去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那份协议，极尽苛刻。
上面明确写着，婚后我个人所有财产，包括婚前财产，全部归男方所有。
我无权提出离婚，除非男方同意。
并且，我必须放弃对我母亲遗产的任何继承权。
这根本不是婚前协议，这是一张卖身契。
“还有这个。”
我划开手机，调出几张截图。
“这是继母刘芬和顾家联系人的聊天记录，我从她忘在客厅的平板上拍下来的。”
截图里，刘芬的言辞充满了市侩与算计。
“……只要钱到位，人立马就是你们家的，保证听话。”
“……我们家雪儿的病可不能再拖了，你们那边能不能先把钱打了？”
字字句句，都是交易。
年轻警察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将所有证据收好。
“我们会立刻立案调查，在此期间，你的父亲和继母需要被暂时扣留。”
我走出讯问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周建国和刘芬被带出来。
他们的律师跟在旁边，脸色难看。
看到我，刘芬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疯狂地朝我扑过来。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被警察死死拉住，却依旧伸长了手，指甲几乎要抓到我的脸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周建国则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有愤怒，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被背叛的痛苦。
真可笑。
他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也会痛苦？
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警局。
夜晚的冷风吹来，我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礼服。
天空阴沉，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我赢了第一仗，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心中反而是一片巨大的茫然。
我身无分文，身份证件都还被扣在那个所谓的“家”里。
我甚至没有地方可去。
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复仇之后的恐虚，比复仇时的痛苦更令人窒息。
就在我站在路边，不知何去何从时。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起来像是谁的助理。
“小姐，我们先生想见你。”
他的语气很客气。
“你们先生是？”
“顾言，顾先生。”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顾言？那个傻子新郎？
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拉开了车门。
我现在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好被骗的。
车子平稳地驶入市区一处顶级的高级公寓。
电梯直达顶层，助理将我领到一扇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自行退下了。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公寓的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空旷而安静。
客厅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背影。
他转过身来。
还是那张在婚礼上见过的脸，但已经换下了一身礼服，穿着舒适的家居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