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五知道,躲藏只是暂时的。清廷绝不会允许眼皮底下出现一股“匪患”,尤其还杀了旗人军官,劫了军械粮秣。 报复迟早会来,而且会很猛烈。

他必须尽快壮大队伍,并打出一个响亮的名号,才能吸引更多被压迫的汉人来投。

几天后,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带回一个情报:附近柳树沟屯的满人庄头“崔阎王”,因为年前催租逼死了人命,担心事情闹大影响他过年,正准备悄悄把搜刮来的年货和一大笔银子运到他在县城的姐夫家打点关系。押运的只有他的五个家丁。

王五眼中寒光一闪。 “崔阎王”是附近几个屯子有名的恶霸,替他的满人主子管理田庄,心狠手辣,欺男霸女,逼租放印子钱,无恶不作,汉人百姓恨之入骨。 拿他开刀,既能补充物资,更能赢得民心!

“干了!”王五一拍大腿,“就在‘一线天’伏击他!”

一线天是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两山夹一沟,地形比老鹰嘴还要险要。

这一次,王五不再是单打独斗。他带了十五个经过初步训练、配备了腰刀和弓箭的青年。 伏击过程毫无悬念。 当崔阎王和他的家丁骑着骡子,押着驮满货物的牲口进入一线天时,滚木礌石从天而降,堵住了前后去路。 十几支箭矢稀稀拉拉地射下——准头虽然差了些,但突如其来的袭击和狭窄地形造成的心理压迫感是致命的。

家丁们惊慌失措,试图反抗,却被王五带头冲下,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崔阎王肥胖如猪,吓得从骡子上滚下来,磕头求饶:“好汉饶命!银子货物都给你们!只求饶我一条狗命!”

王五用刀拍着他的胖脸,冷声道:“崔阎王,你逼死刘老栓一家的时候,可曾想过饶他们性命?你强抢二丫进去做丫鬟,她投井的时候,你可曾饶过她?”

崔阎王面如土色,体如筛糠。

王五手起刀落,一颗肥硕的头颅滚落在地。 “把尸体拖到路边,用他们的血,在石头上写字!”王五命令道。

很快,一面光滑的石壁上,用鲜血写下了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抗清义军王五,诛杀满清爪牙于此!汉家儿女,起来反抗!”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周边乡镇。 百姓们私下拍手称快,既震惊又兴奋。震惊的是竟然有人敢公开打出“抗清”旗号,杀了庄头还留字;兴奋的是,终于有人替他们出了这口恶气! “抗清义军王五”这个名字,第一次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而缴获更是丰厚:骡马五匹,粮食布匹若干,更重要的是,从崔阎王身上搜出了二百多两现银和一张地契!这笔巨款,极大地缓解了王五他们的物资困境。

王五用这笔钱,通过赵五叔等可靠的人,悄悄从附近屯落甚至县城购买更多的粮食、盐铁、药材,甚至又添置了一些简陋的武器。 同时,他严格约束部下,对普通百姓秋毫无犯,只针对清廷的走狗和为富不仁、甘当汉奸的豪强。 “我们是义军,不是土匪!”这是王五定下的铁律。

很快,前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小河屯、柳树沟屯的,还有更远处听说了“王五爷”名号而来的破产农民、逃亡的匠户、甚至还有两个因为不愿剃发易服而躲进深山的落魄书生。 队伍迅速膨胀到近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