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二楼。书房。
厉承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足够他清晰地看到楼下大门外发生的一切。
他手里端着一杯酒。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里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看着那个曾经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苏宏远。此刻像条狗一样跪在冰冷的地上。卑微地磕着头。额头上的血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暗沉。
厉承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快意。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
他轻轻晃了晃酒杯。冰块叮当作响。
“早知今日。”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何必当初。”
他仰头。将杯中冰冷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感直冲喉咙。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楼下的磕头声和哀求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像背景噪音。
厉承舟放下酒杯。转身。离开了窗边。再没看楼下那个卑微的身影一眼。
怜悯?这种东西。早在看到那份DNA报告时。就彻底从他字典里消失了。
苏家的崩塌。才刚刚开始。这只是开胃菜。
第四章
厉承舟的私人会所顶层。巨大的单向玻璃幕墙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流光溢彩。纸醉金迷。
室内却一片死寂。空气冷得像凝固了。
厉承舟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姿态放松。甚至有些慵懒。他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银色金属箱。箱子里铺着黑色丝绒。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十几把手术器械。刀。剪。钳。镊。每一件都闪着冰冷锐利的寒光。纤尘不染。
他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雪白的绒布。擦拭着一把柳叶形的手术刀。刀身薄如蝉翼。刃口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幽蓝的冷芒。动作专注。细致。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江临风。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自诩风流倜傥的江少。此刻。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身上只穿着一条被扯破的内裤。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青紫的淤痕和擦伤。鼻梁歪了。嘴角裂开。血糊了半张脸。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他蜷缩着。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保镖像铁塔一样矗立在他身后。眼神漠然。
“厉…厉总…”江临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不堪。他努力想抬起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饶…饶了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苏晚乔!是她勾引我的!是她主动的!我…我一时糊涂…”
厉承舟擦拭手术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地上那团烂泥发出的噪音。
“厉总!求您!求您高抬贵手!您要什么我都给!钱!公司!我全都给您!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江临风涕泪横流。挣扎着想往前爬。却被身后的保镖一脚踩住了小腿。痛得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厉承舟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他微微抬起眼。目光落在江临风那张涕泪血污混杂的脸上。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江临风。”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进江临风的耳膜。“你胆子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