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站在一旁,看着我挂衣服。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羽毛一样扫过我抬起手臂时,T 恤面料下微微绷紧的肩线和手臂肌肉。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晾着的湿衣服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我们两人之间,那若有似无的、加速的呼吸。
「喝点水吧。」她忽然说,声音有点微哑,转身走进屋里。脚步比平时快了一点。
我挂好最后一件衣服,心里有点乱,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和注视,让我的血液好像流速都快了些。
她走出来,递给我一瓶冰水。玻璃瓶身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冰凉透过掌心,试图压下那点莫名的燥热。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好像没能完全浇灭那点刚刚燃起的火星。
她自己也拿着一瓶,但没有喝,只是用冰凉的瓶身轻轻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她的脸颊被阳光晒得有些泛红,耳根也透着淡淡的粉色。
两人就这么并排站在阳台,看着楼下巷子里逐渐多起来的人流。卖早餐的摊贩推着车过去,留下一缕白汽。
谁也没说话。
风吹过,晾着的衣服轻轻晃动,投下的影子在我们脚边交错摇摆,像极了此刻暗流涌动的心绪。
我捏着冰凉的水瓶,指尖却还记得扳手上她残留的体温。
她忽然极轻地、几乎是叹息般地说了句:
「还好有你在。」
声音很轻,很快被风吹散。
但我听见了。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第 4 章 感冒、毛巾,失控
周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卡车碾过。
头沉得像灌了铅,喉咙又干又疼,吞咽一下都像在受刑。
鼻子也堵得严严实实,只能用嘴呼吸,吸进来的空气都带着绝望的干涩。
妈的,还是中招了。换季的流感,到底没放过我。
勉强挣扎着下床,想去客厅倒杯水。脚下发飘,走到茶几边,差点没站稳。
然后,我就愣住了。
茶几上,放着一板崭新的感冒药,铝箔包装还没撕开。旁边,压着一张熟悉的便利贴,蓝色的墨水,清秀的字迹:
「换季容易感冒
注意身体」
又是她。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酸酸麻麻的。她是怎么总能预判我的状况?这种被默默关注的感觉,让人有点无措,又该死的让人贪恋。
烧了热水,抠出两粒药吞下去。药片滑过喉咙,带起一片苦涩,但心里那点莫名的甜意却压不下去。
一整天,我都昏昏沉沉地窝在电脑前工作,头越来越重,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傍晚实在撑不住,翻出体温计一量。
三十八度二。
没跑了。我瘫回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还是觉得一阵阵发冷。窗外天黑了,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变幻的光斑,看得人更加头晕目眩。
就在我半睡半醒,觉得自己快要被烧迷糊的时候,门口传来很轻很轻的敲门声。
笃,笃笃。
声音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我勉强爬起来,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哑着嗓子应了声:「谁?」
「是我。」门外传来陈曼的声音,比平时更轻软一些。
我打开门。
她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冒着氤氲的热气。她看到我,眉头立刻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清晰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