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临睡前，那个灶台上暖光融融的保温锅，和那张蓝色的便利贴，总是和衣柜角落里那张皱巴巴的「XX 金融」催款单，交替着在眼前闪现。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柔、整洁、安静，却又似乎藏着沉重的秘密，还有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
这种矛盾，像一根轻柔的羽毛，反复撩拨着我的心，也让我对她的好奇，攀升到了顶点。
第 3 章 阳台、螺丝、猝不及防
周末的清晨，我是被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吵醒的。
阳光透过飘窗的淡绿色窗帘，明晃晃地落在地板上，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跟什么较劲，还夹杂着几声带着挫败感的叹息。
是从阳台传来的。
我揉着眼睛推开玻璃门。
陈曼背对着我，正踮着脚，仰头伸手够着晾衣杆的一处连接点。那根老旧的银色晾衣杆明显有些倾斜了。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居家服，头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白皙的颈侧。
她正用一把扳手，去拧一颗完全锈死的螺丝，手滑了一下，没拧动，差点划到手。她微微蹙起眉，那神情不像平时那样平静疏离，倒透出点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执拗和…可爱。
「曼姐。」我出声。
她闻声回头，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吵到你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把扳手往身后藏了藏。
「没有。」我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螺丝好像锈死了。」她让开一步，指了指那个接口，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扳手也卡不紧，使不上力。」
我走过去。我比她高不少，抬手就轻松够到了那个生锈的接口。接过她递来的扳手，金属手柄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和一点点湿漉的汗意。
我用力拧了一下，螺丝纹丝不动，锈得相当彻底。
「可能得先上点油润滑一下。」陈曼说。她转身进屋，很快拿了一小瓶润滑油和一块干净的棉布回来。
她站回我身边，拧开油瓶，小心地滴了几滴在螺丝接口处。淡淡的、有些刺鼻的机油味立刻散开，混合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和刚洗过的衣服的清香，形成一种奇特又撩人的气味。
两人站得很近。近到我能看到她睫毛，看到她鼻尖上那颗小小的汗珠。近到我的胳膊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她微凉的手臂皮肤。
她递过棉布：「擦一下，别弄脏手。」
我接过布，擦拭螺丝周围。油渍还是沾了一点在我的指尖，有些黏腻。这感觉，就像我此刻有点黏腻的心跳。
「试试现在。」她说，声音好像比平时轻软一些。
我再次用力，扳手卡紧螺丝。这次，螺丝缓缓地开始转动了。
「好了。」我说，又紧了几圈，确保它稳固。
「谢谢。」陈曼微微松了口气，肩膀放松下来，「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转身从地上的水盆里拿起一件洗好的白色衬衫，抖开，准备挂上去。
那衬衫是男式的，款式很旧，领口有些磨损。我心头莫名地微微一刺。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衣架：「我来吧。」
抬手把衬衫挂上修好的晾衣杆。阳光透过湿润的白色棉布，有些晃眼，投下斑驳的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