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捂了三年,用尽了全部的热气和爱意,甚至熬干了自己,换来的是一身病骨,和在他朋友眼里,连一个实习生都不如的“失宠”境地。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物理性的绞痛,让我猛地蜷缩起来,大口喘气,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不是悲伤,是彻底的绝望和荒谬感。

我还在期待什么?

在这个我鼓足勇气,甚至放下所有尊严“求”他回来,试图为我们的关系做最后一次挣扎的夜晚,他在另一个女人的生日宴上,享受着别人的崇拜和簇拥,笑得那么轻松自在。

他明明知道我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他明明知道的。

原来,不是他生性冷漠,不是他不会爱人。

只是他所有的温度和耐心,都吝于给予我。

沈之舟,你还不明白吗?

你对他而言,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你的眼泪,在他眼里,恐怕只是麻烦和负担。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决绝,在那灭顶的绝望之后,缓慢而坚定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慢慢地、慢慢地坐直身体。

抬手,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

我拿起手机,平静地解锁,找到郑宴京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背景音嘈杂,音乐声、笑闹声混成一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干扰的不耐:“喂?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今晚有事?”

我听着他的声音,曾经能让我心跳加速的声音,此刻听在耳里,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冰凉。

我开口,声音异常的平稳,甚至没有一丝颤抖:“郑宴京。”

那边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是我过于平静的语气让他有些意外,周围的嘈杂声稍微小了些,像是他走到了稍微安静点的角落:“怎么了?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我这边还没结束。”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和流淌的雨痕,轻轻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冰凉,直灌入肺腑。

“我们结束了。”我说。

电话那端沉默了两秒,随即是他的声音,带着嗤笑和难以置信:“沈之舟,你又闹什么?我现在没空陪你发疯……”

“不是闹。”我打断他,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是通知你。郑宴京,我不要你了。”

说完,我没有再给他任何回应或嘲讽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入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我起身,走进卧室,拿出角落里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我的动作很快,只拿走了属于我的、以及我买给他的东西。

那些他送的奢侈品、珠宝、包包,我一样没碰,它们整齐地摆在原处,像一个个华丽而讽刺的墓碑,祭奠着我死去的爱情和卑微的三年。

最后,我环顾了一下这个冰冷的“家”,走到茶几旁,拿起那堆药瓶,想了想,还是把它们扫进了垃圾桶。

我不需要了。

从今往后,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我拖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三年欢笑与眼泪、希望与绝望的地方,毫不留恋地转身,关上了门。

电梯下行,我拿出手机,订了最近一班飞往旧金山的机票。又在机场酒店订了一个临时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