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离开，步伐轻快。韩逸尘握着那份还带着她指尖微温的文件，心跳如鼓。她知道了？或者，至少察觉到了异常。她是敌是友？
带着满腹的心事和身体的疲惫，韩逸尘周末又去了祁叔那里。老人正戴着老花镜，在摆弄一个布满锈迹的旧式继电器，房间里弥漫着焊锡和机油的味道。
韩逸尘犹豫再三，还是隐去了具体细节，只含糊地说自己最近接触了一些“比较深入”的代码工作，之后总觉得特别累，心慌气短。
祁叔放下手中的工具，抬起眼，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清明，紧紧盯着他。“你动用了‘那个’？”他没有明说，但目光扫过了韩逸尘随身携带、放在口袋里的芯片轮廓。
韩逸尘默认了。
祁叔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旧茶杯，呷了一口浓茶，茶渍在杯壁上留下了深褐色的痕迹。
“我提醒过你，小尘。”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那东西……它给你的，不是免费的礼物。比特的洪流，冲刷的是你自己的‘本源’。你以为是你在操控代码，也许，是代码在反过来吞噬你。就像……”他指了指桌上一个老旧的电容器，“超负荷了，就会烧掉。人，也一样。”
老人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韩逸尘因初步胜利而有些发热的头脑上。他摸出口袋里的芯片，冰凉的触感此刻带着沉重的警告意味。
离开祁叔家时，夜色已深。他走在回公寓的僻静小巷里，路灯昏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凉风吹过，带着垃圾箱隐约的酸腐气。
突然，他佩戴的廉价智能手环轻微震动了一下，屏幕闪烁起不规则的红点。
几乎是同时，他感到一股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注视感”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不是人的目光，更像是一种无形的扫描波，带着精确的、非人的意图，掠过他的身体，重点扫过他装着芯片的口袋。
韩逸尘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他想起了柳烟岚的警告，想起了祁叔的担忧。这不是错觉！
他猛地加快脚步，几乎是跑了起来，冲进公寓楼，重重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大口喘息。手环恢复了正常。那股被追踪的冰冷感觉也消失了。
但一种比面对陆泽凯时更深的寒意，悄无声息地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能力的代价，和它引来的危险，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直接。他摊开手掌，那枚古老的芯片静静躺着，仿佛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第三章：盟友考验
手环的警报无声，却在韩逸尘的腕骨上持续震动着，像一只焦躁不安的昆虫。
自从那晚在巷子里感受到冰冷的扫描后，这种低级别的、若有若无的窥探感就如影随形。它不再试图直接锁定他，而是像弥漫在空气里的电子雾霾，提醒他已被纳入某个未知视野的监控范围。
他走路时习惯性地缩起肩膀，尽量混入人流，搭乘公共磁悬浮时，会刻意选择摄像头死角的位置站立。都市的霓虹依旧绚烂，但在他眼中，每一盏闪烁的广告灯箱，都可能藏着一只冷漠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