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懈下来。
冷汗已经浸透了我的中衣。
我伸手拔出桌上的短刀,刀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刀刃锋利,寒光闪闪。
我看着刀身上映出的自己,苍白的脸,红色的嫁衣。
这场婚姻,不是结束。
是刚刚开始。
我低头,目光落在凤诀刚才捏过我下巴的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完全不像一个太监该有的手。
而且,刚才他靠近时,我闻到的不是太监身上常有的那种脂粉气,而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子气息。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心底悄然萌生。
2
第二天一早,我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
推开窗,只见几个东厂的番子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院中走过。
为首的,正是凤诀。
他换了一身玄色的飞鱼服,腰间配着绣春刀,更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势凌人。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侧过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淡漠又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然后缓缓关上了窗。
昨晚那个荒唐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我必须想办法证实。
梳洗过后,管家福安领着一众仆人来给我请安。
福安是跟在凤诀身边多年的老人,脸上永远带着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精明得像狐狸。
“夫人,这是府里的账本,督主吩咐了,以后这府里的中馈,就交给夫人了。”福安将几本厚厚的账册捧到我面前。
我心中冷笑。
新婚第二天,就让我管家。
这可不是什么信任,而是试探,是下马威。
我接过账本,随手翻了翻,“有劳福管家了。”
福安笑呵呵地说:“夫人哪里话,都是为督主分忧。府里下人多,规矩也多,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老奴。”
“好。”我点点头,不再多言。
打发走众人,我开始翻看账本。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账本里全是窟窿。
支出混乱,账目不清,好几笔大额的采买,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条目,没有具体的明细。
这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知难而退,以后乖乖当个摆设。
我将账本合上,叫来了我的陪嫁丫鬟,绿萼。
“去,把库房的钥匙拿来,我们去盘点库房。”
绿萼有些担心,“小姐,这……我们刚来,就这么大张旗鼓,会不会不太好?”
“不好?”我冷笑,“我不这么做,他们就真当我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
凤诀的府邸,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库房就有三个。
我带着绿萼,从第一个库房开始盘点。
古玩字画,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琳琅满目,堪比皇宫内库。
凤诀这些年,果然没少捞钱。
我一边核对账本,一边让绿萼重新登记造册。
整整一个上午,我们才盘点完一个库房。
问题比我想象的还严重。
账本上记录的许多珍品,库房里根本就没有。
而库房里的一些东西,账本上又毫无记载。
这账,做得一塌糊涂。
中午,我正准备歇口气,福安又笑眯眯地来了。
“夫人辛苦了,督主今晚要宴请几位同僚,让老奴来问问夫人,晚宴准备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