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里的册子,看着他,“福管家,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
我将账本推到他面前,“这上面的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库房里的东西,跟账本对不上?”
福安脸上的笑容不变,“哎呀,夫人有所不知,督主平日里事务繁忙,府里的事都是下面的人在打理,难免有些疏漏。”
“疏漏?”我挑眉,“几十件贡品级别的官窑瓷器,上百匹江南进贡的云锦,这也是疏漏?”
福安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夫人,这些都是陈年旧账了,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您看,晚宴的事要紧……”
“查不清,就慢慢查。”我打断他,“从今天起,府里所有的支出,都必须有我亲笔签字的条子,否则,账房不准出一文钱。”
福an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至于晚宴,”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你告诉凤诀,让他自己想办法。我这个夫人,今天没心情。”
福安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我知道,我这么做,无疑是在挑衅凤诀的权威。
但我别无选择。
在这个吃人的地方,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傍晚时分,凤诀回来了。
他没有来找我,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没过多久,福安就领着几个账房先生,把所有的新旧账本都搬到了我的院子里。
“夫人,督主说了,三天之内,让你把账查清楚。查不清,就别想出这个院子。”
福安说完,便带人离开了,还顺手锁上了院门。
我看着堆积如山的账本,不怒反笑。
凤诀,你果然够狠。
这是想把我困死在这里。
可惜,你算错了一件事。
我沈晚晴,最擅长的,就是算账。
3
接下来的三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绿萼给我送饭,都只能从门缝里递进来。
她急得团团转,“小姐,您别跟督主置气了,服个软吧。这么下去,您的身体会熬不住的。”
我头也不抬,一边翻着账本,一边用朱笔在上面勾画。
“放心,我死不了。”
这些账本,看似混乱,其实内里都有一套规律。
凤诀用东厂的密账手法,记录了府里每一笔见不得光的收入和支出。
而我爹,曾经为了让我将来能掌管好尚书府的中馈,特意请人教过我如何破解各种密账。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当初的一片苦心,如今却被我用在了他千方百计想要讨好的人身上。
第三天黄昏,我终于整理完了所有的账目。
我看着眼前厚厚一叠新的账册,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凤诀利用东厂之便,贪墨了多少银两,收受了多少贿赂,甚至……还有几笔与边关将领的军饷交易。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了。
这是通敌叛国。
我拿着账册,推开了房门。
院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
福安就守在门口,看到我出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夫人,您……”
“带我去见凤诀。”我冷冷地说。
福安不敢怠慢,领着我去了书房。
凤诀正在练字,听到我进来,连头都没抬。
“账,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