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玲珑本人，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为她痴迷。
她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紫色纱裙，身段妖娆，眼波流转间，媚态天成。
“早就听闻沈小姐才名满京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玲珑亲自为我斟茶，笑语嫣然。
“坊主过誉了。”我浅浅一笑，“我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倒是坊主的玲珑坊，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
我们互相吹捧了几句，很快便熟络起来。
玲珑是个极会聊天的女人，上至朝堂风云，下至闺阁秘闻，她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而且分寸拿捏得极好，既能勾起你的兴趣，又不会让你觉得冒犯。
我一边与她周旋，一边暗中观察。
玲珑坊的防卫，比我想象的还要森严。
看似只是普通的歌舞坊，但暗处却隐藏着不少高手。
想要在这里探听到什么机密，难如登天。
我与玲珑聊了半个时辰，始终找不到切入正题的机会。
眼看天色渐晚，我正准备告辞，玲珑却突然话锋一转。
“说起来，我与沈小姐，也算有缘。”她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前几日，督主还曾来我这里，提起过小姐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
凤诀来过这里？
“哦？”我故作惊讶，“不知督主都跟坊主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玲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只是说，新娶的夫人，是个妙人。”
我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思绪。
凤诀这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在玲珑面前提起我，是想利用我，还是在警告我？
“坊主见笑了。”我说，“我与督主，不过是奉旨成婚，并无什么情分可言。”
“是吗？”玲珑放下茶杯，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可是我怎么听说，督主为了你，昨晚还特意回府了呢？”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昨晚凤诀回府了？
我怎么不知道？
“坊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稳住心神，淡淡一笑。
“这京城里，就没我玲珑坊打探不到的消息。”玲珑直起身，重新坐好，脸上的笑容妩媚又危险，“包括，王尚书今晚会在天字一号房，宴请几位大人。”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她这是……在向我示好？还是在试探我？
“坊主告诉我这些，就不怕得罪王尚书？”
“王尚书算什么？”玲珑不屑地撇撇嘴，“我玲珑坊的背后是谁，沈小姐不妨猜猜？”
我看着她，一个名字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能让东厂督主和吏部尚书都不敢轻易得罪的，除了宫里那位，还能有谁？
皇帝。
玲珑坊，是皇帝的眼睛。
而玲珑，是皇帝安插在京城里，监视百官的一颗棋子。
凤诀让我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查王衍。
他是想通过我，向皇帝传递某种信息。
或者说，是试探皇帝的态度。
好一招一石二鸟。
我看着玲珑，她也在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探究。
我们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算计。
“多谢坊主提点。”我站起身，朝她行了一礼，“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沈小姐慢走。”玲珑没有挽留，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以后若是有空，常来坐坐。这玲珑坊，随时为小姐敞开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