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针刺入皮肤，老夫人猛地一个激灵，抓住我手腕的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她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额头上青筋暴起，混着雨水和冷汗往下淌。
那一针下去，她非但没有平静，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强大的生命力，另一只瘫软的手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试图抬起来！
老郎中吓了一跳，又是连续几针落下。
“呃啊——”老夫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像是淤堵了许久终于通畅了的抽气声，原本歪斜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正了回去几分！
她浑浊的眼睛越来越亮，猛地转头，再次盯住我，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度：“你……刚才还说……砖下……有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我凑近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飞快地补充：“一对赤金镯子，用红绸包着。还有一叠银票，最大面额的一百两，是通宝钱庄的旧票，最小的五两，是丰隆号的。都用油纸裹着，塞在最里面。”
这些都是书中男主提及的细节！我赌她对这笔绝对私密的救命钱记得比谁都清楚！
老夫人的瞳孔骤然缩紧，盯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的脸。那眼神极其复杂，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绝处逢生般的狂喜和警惕。
周围嘈杂依旧，抄家还在继续。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被官差推搡着从我们旁边经过，哭喊着：“……真的没了！府里账上早就空了！所有值钱的都在这里了……”
老夫人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借着我的搀扶，竟然颤巍巍地、一点点地试图站起来！
“官差大人！”她嘶声喊道，声音比刚才有了中气，成功吸引了那头目的注意，“老身……老身要举告！老身私库东墙之下，藏有侯府贪墨的赃款！老身愿亲自指认，戴罪立功！”
一句话，石破天惊！
那官差头目猛地转过身，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你说什么？！赃款？在哪儿？！”
“就在东墙！第三块砖！”老夫人抬手指向一个方向，手臂还在抖，语气却异常斩钉截铁，“老身藏的！老身知道！快！去挖出来！”
官差头目再无迟疑，大手一挥：“带上她！过去看看！”
立刻有两个官差上前，半搀半拖地将老夫人架了起来。老夫人脚步虚浮，却极力配合，甚至主动引路。经过我身边时，她极快极轻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深得像潭水。
我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冰冷的雨水里，被小丫鬟死死扶住。
“小姐…小姐…”小丫鬟的声音依旧发颤，却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老夫人她…她好像…”
我望着那群人簇拥着老夫人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心脏还在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成了。第一步，至少暂时不用死了。
没过多久，后院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喧哗声，似乎真的挖到了什么东西。隐约能听到官差头目兴奋的吆喝和老夫人的咳嗽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