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萧烬寒话音未落,沈砚卿温润如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这般生分的称呼,若是不嫌,唤我一声沈二哥或者其他的?"他眼尾微扬,八载光阴沉淀出的沉稳气度在眉宇间流转,却偏生在这一刻化作了春风般的柔和。
"先生。"萧烬寒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声音却刻意放得轻软恭敬,心想:这般称呼倒妙——既守着分寸,又藏着亲近,往后若要逗弄他,这声"先生"唤出来,反倒更添几分禁忌的趣味。
"随你欢喜便好。"沈砚卿眼尾漾开温润笑意,嗓音如春风拂过琴弦,暗自思忖:这般小心翼翼,可能是自卑,怕自己不够格,不行,以后得加倍对小可爱好,让他知道在我这里,他无需如此自卑。
沈砚卿执起一卷竹简,指尖在"明德至善"四字上轻轻摩挲:"如今你伴我身侧,与皇子公主同席听讲,倒不必学他们汲汲功名。这世道最擅将獠牙藏于礼乐弦歌之下,你要学会在锦绣文章里嗅出血腥,从朱门绣户间听出白骨作响。"
萧烬寒望着那人的侧影,喉间忽地发紧——他从未要他金榜题名,只教他识破这世间温柔刀;不必他封侯拜相,唯愿他在人心鬼蜮中,活得清明。
萧烬寒指尖轻颤,忽然对着面前疏影深深一揖:"先生今日所言,学生......此生不敢忘。"
往后萧烬寒每每忆起那一瞬,才恍然惊觉,那时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原是爱意在血脉里悄然抽枝。那悸动并非无端,而是情根深种时,心头发出的第一声惊雷。
光阴如檐下风铃,被岁月轻轻一拨便转了八载春秋。沈砚卿执卷立于宫墙之下,看霜叶染红又覆雪,将处世之道细细镌刻进萧烬寒的骨血里。那些教给皇子公主们的圣贤文章,倒成了最浅显的注脚——他真正在雕琢的,是少年眼底渐次亮起的人间星火。
"先生,霜重露寒。"萧烬寒解下犹带体温的墨色大氅,指尖在玄狐毛领间流连片刻,终是轻轻搭上沈砚卿的肩头。银线暗纹的衣料垂落时惊起一缕沉水香,恰似他这些年总在先生案头添衣加炭的晨昏,暖意都藏在无人处。
"啧,这小崽子..."沈砚卿望着眼前挺拔如松的身影,不禁暗自腹诽。当年那个只及腰际的稚童,如今竟要叫他仰首相望。少年身形修长如新竹拔节,投下的影子都能将他整个笼住。若按现世的算法,怕是要将近六尺有余(190cm),倒衬得自己这五尺八寸(178cm)的身量愈发像个文弱书生了。虽然自己本来就是个教书先生::>_<::
这些年来,在沈砚卿的精心照料下,萧烬寒的身形愈发挺拔健硕,每一寸肌理都蕴藏着恰到好处的力量感。他眉骨如剑,双眸似星,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性感。那道横亘眉骨的伤痕非但无损他的俊美,反倒为他平添了几分凌厉的野性。只是每当目光落在沈砚卿身上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便会翻涌起令人心悸的占有欲,像是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窥见了期盼已久的猎物。
沈砚卿拢了拢肩上犹带余温的外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处的暗纹,轻笑道:"方才走得急,倒忘了添衣。"他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落一片浅影,恰好掩去了眼底那抹被少年细心妥帖照料的动容。
"这些年陛下虽未对沈家出手,可这份隐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抬眸望向萧烬寒,"父亲手中握着萧既曜谋逆的铁证,大哥在军中根基渐深,再加上二哥这些年为护我周全,在沙场屡立奇功——这些才是沈家至今安好的缘由。"
他的声音忽然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如今告诉你这些,是觉得你已能独当一面。"沈砚卿忽然倾身向前,衣袂带起一阵沉香,"若你已有想去的远方,或是非做不可的事,便去吧,只是记住,若有一日你累了,回头时我永远在这里。"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唇齿细细研磨,连带着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也染上几分郑重。
萧烬寒眸色微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原来他早已知晓——知晓这些年自己虽身在沈府,却始终在暗中培植势力;知晓此刻的告别,是为了那场蓄谋已久的复仇。
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明的情绪,既酸涩又滚烫。他还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沈砚卿身边,不能让他卷入自己的危险之中。此去军中,他要拔除那些盘踞已久的旧势力,斩断所有可能伤及那人的隐患。
"再等等……"他在心底默念,仿佛这样就能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占有欲。待到功成之日,他定要将那个总是从容浅笑的人牢牢锁进怀里,再不许他露出这般令人心碎的温柔。
"先生竟...都知晓?"萧烬寒喉结微动,嗓音里压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颤。
"太子殿下每次来讨教学问时,你眼中闪过的寒芒,还有谈及萧既曜时绷紧的下颌线......",声音渐低,"更不必说每次先帝名讳被提起时,你连指尖都在颤抖的恨意。"沈砚卿慢慢说道。
萧烬寒眸色骤然转深,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先生这般留心我的一举一动..."他忽然欺身上前,将人困在方寸之间,温热的鼻息拂过沈砚卿耳畔,"莫非是...早已将我放在心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顺势扣住那截清瘦腕骨,力道温柔却不容挣脱。
沈砚卿偏过头去,玉白的耳垂染上薄红,像雪地里落了一瓣海棠。他轻巧地挣开萧烬寒的禁锢,指尖却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袖:"除了你,我还能关心谁......"素来清冷的嗓音此刻沾了几分恼意,眼尾泛起的水光将那份故作的镇定撕开裂缝。这样难得的情态,比满园春色更灼人眼目,让萧烬寒的呼吸都不由为之一滞。
萧烬寒呼吸骤然一窒,这样情态外露的沈砚卿实在太过罕见——眼尾飞红,素来淡色的唇此刻艳如点朱,连挣脱时衣袂翻飞的弧度都勾得人心尖发颤。他喉结重重滚动,胸腔里烧起一团野火,烧得四肢百骸都隐隐发疼。这简直...是要人命的蛊惑。
沈砚卿垂眸避开萧烬寒灼人的视线,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宫墙之下,不宜久留......"他转身时衣袂翻起一片月白色的涟漪,却又在迈步的瞬间顿了顿,像是无声的等候。
萧烬寒望着沈砚卿仓皇离去的背影,眼底暗潮翻涌。那人素来从容的步履此刻略显凌乱,月白的衣袂在暮色中划过慌乱的弧度,像只受惊的鹤。他舌尖抵了抵上颚,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轻笑——这般情态,当真是......惹人采撷。
暮色四合,萧烬寒立在沈砚卿门前,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他轻轻叩响门扉,声音里带着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柔软:"先生...明日一别,今夜可否容我..."话至此处顿了顿,鸦羽般的眼睫低垂,在眼下投落一片淡淡的阴影,"就像儿时那般...陪您最后一夜?"
沈砚卿指尖在门框上微微一顿,昏黄的烛光在他清冷的侧颜上摇曳,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进来吧。"他侧身让出半步空隙,衣袂扫过门槛时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沉水香,像是默许,又像是纵容。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萧烬寒终是得偿所愿,将那道清瘦身影拢入怀中。因为沈砚卿喝了萧烬寒给的下过昏迷药的水,在药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萧烬寒凝视着他安静的睡颜,眸中暗流涌动。他缓缓俯身,将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指尖轻抚过那人如画的眉眼,萧烬寒的唇随之落下,如蝶翼般轻柔地掠过他的眉峰、眼睫,在鼻尖流连片刻,最终覆上那微启的唇瓣。舌尖轻探,温柔地撬开齿关,与熟睡之人的柔软纠缠。直到听见一声无意识的轻喘,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开。
薄唇沿着优美的颈线游移,在喉结处流连片刻,最终在锁骨上方烙下一个嫣红的印记。迷魂药的效力让沈砚卿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唯有那抹艳色在烛光下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旖旎。萧烬寒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印记,眼底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