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先生:

我望着您安睡的容颜,终是未敢惊扰。您素来清冷自持,可那蹙起的眉峰却泄露了心事。此番远行,最不忍见您落泪。若他日重逢,只愿那泪光里映着海棠初绽的笑意,而非长亭别离的霜雪,望先生珍重。

沈砚卿指腹轻抚过信笺上晕开的墨痕,恍若触到那人执笔时微颤的腕骨。

沈砚卿一早醒来,萧烬寒就走了,只留下那一纸书信,晨光透过纱帐时,榻侧余温已散。沈砚卿指尖抚过空荡的锦衾,忽觉满室生寒。案头云纹笺上字迹力透纸背,他素来清寂的眸子蓦地泛起涟漪,一颗泪珠猝不及防跌在"珍重"二字上,将墨色洇成深秋的残荷。

“唉,自己养大的小崽子,说离开就离开,多少舍不得,儿大不中留〒_〒,也不知道系统369怎么还不回来,都8年了。也不知道萧烬寒的黑化值多少 了,我这几年把他当祖宗供着多少得少点吧。而且看着他这几年的笑容多了,自己也特别开心,就算没有任务,我也希望他可以开心。”沈砚卿瘫在床上自言自语道。

残阳如血,鸦陵国边境的风裹挟着沙砾呼啸而过,卷起一片昏黄的尘烟。一骑黑马踏破暮色而来,马上之人身披玄色大氅,脸上覆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凌厉如刀。

马蹄声止,那人翻身下马,靴底踏在粗砺的沙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军帐前,戍守的士兵与军官早已列阵恭候,见他身影,齐齐单膝跪地,铁甲碰撞之声铿锵如雷。

“恭迎将军归来!”

声浪如潮,震得帐前旌旗猎猎翻卷,连栖在旗杆上的寒鸦都被惊得振翅而起,嘶哑的啼鸣混在风里,更添几分肃杀。

那人抬手,声音淡漠:“起来吧。”

众将士应声而起,却无人敢直视他的面容,只低头让出一条通路。他大步走向中央那座最高的军帐,帐前火盆里的炭火噼啪炸响,映得他身影如一道割裂夜色的刃。

掀帐而入,帐内烛火摇曳。他抬手摘下面具——冷铁之下,赫然是萧烬寒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领队将军斩云烈单膝跪地,玄铁重甲与地面相触,发出沉闷的铮鸣。他抱拳行礼,腕甲上的暗纹在火光下泛着冷芒:"末将斩云烈,参见主帅。"

萧烬寒立于军帐前,玄色大氅被朔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柄沉寂的寒刃。他目光如霜,淡淡扫过,声音低沉而凛冽:"起。"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近日军中事务,由我亲自过问。"

萧烬寒能坐上鸦陵国主帅之位,源于八年前的一场谋划。

那时的他,(萧烬寒还不完全相信沈砚卿)还待在沈砚卿身边,伪装成孱弱无依的样子。他故意装自己的病不愈,沈砚卿无计可施,探寻无数名医都无果,最终他透露出暗阁可以医他病的消息,沈砚卿见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带路,带他踏入了一座隐秘之地——暗阁

暗阁,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论是江湖秘闻,还是朝堂风云,皆在其掌控之中。萧烬寒此行的目的,却并非只为求医。

他记得,前世父皇曾赐他一块龙纹玉佩,言明与暗阁渊源极深,持此物者,可号令暗阁上下。于是,他趁沈砚卿不备,暗中探寻,终于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

一年前,麟烽国与鸦陵国曾因边境之争爆发大战,最终麟烽国战败,被迫议和。然而,鸦陵国野心勃勃,早已暗中谋划吞并麟烽。

萧烬寒眼底寒芒骤现。

他借着暗阁之力,悄然潜入鸦陵国,自己暗中习武,日夜苦修,终成暗阁顶尖强者。而后,他做了一件震惊两国之事——

挑战鸦陵国主帅,杀之,取而代之!

鸦陵国以武为尊,强者为帅。那一夜,血染战旗,他立于万人尸骨之上,长剑滴血,无人再敢质疑他的地位。

自此,萧烬寒——成了鸦陵国新的主宰。

只是那日离开时的记忆如潮水漫涌,画面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想要快速成长,把控所有,这样才可以保护自己爱的人。所以在暗阁之事后又一次行骗。)

那日,萧烬寒倚在窗边,眉间凝着一抹少见的忧色。沈砚卿察觉他的异样,搁下手中书卷,温声问道:"怎么了?"

萧烬寒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似在斟酌言辞。半晌,他才低声道:"前些日子……我遇到了故人。"

"故人?"

"是当年流落在外时,曾救过我性命的人。"他抬眼,眸中浮起几分恳切,"如今他家中遭难,我不能坐视不理。"

沈砚卿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不如将他们接来沈府安置,也好照应。"

萧烬寒摇了摇头,唇边牵起一抹苦笑:"他们身份特殊,若贸然带入府中,恐怕会给先生惹来麻烦。"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我只求离开一段时日,待事情了结便回。"

沈砚卿静静看着他,终究抵不过那双眼底隐忍的请求,轻叹一声:"……早去早回。"

萧烬寒低头行礼,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芒。

他分明是带着算计离去,唇角噙着虚情假意的笑,眼底却映着沈砚卿毫不设防的信任。那人站在廊下,素白衣袂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向来温润的眉眼间竟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落寞。

"早些回来。"沈砚卿轻声说道,嗓音依旧柔和,却比平日低了几分。

那一刻,萧烬寒心口蓦地一疼,像是被细密的银针猝不及防地扎入。他仓促转身,生怕多停留一瞬,就会泄露眼底翻涌的愧意。

马蹄声渐远,他攥紧缰绳的手骨节发白。

——不该骗他的。

这个念头如附骨之疽,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反复啃噬。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心如铁石,却不想那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军帐内烛火幽微,萧烬寒独坐案前,指尖摩挲着那方素白帕子,绢面早已泛黄,却仍留着那人身上清冽的沉香——八年前初遇时,沈砚卿就是用这方帕子,替他拭去血痕。

"不过一日....我就如此想你,卿卿.."

他忽然将帕子紧捂在鼻尖,深深吸气。帐外朔风呼啸,却吹不散萦绕在神魂里的气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底暗潮翻涌,竟显出几分狰狞的痴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