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外墙崩塌的瞬间，老K的血淋淋上半身飞进来。他护目镜碎了，机械义眼连着神经索吊在眼眶外：「双月交汇时...监视者会...」
齿轮碎片贯穿他太阳穴。我翻滚着躲开坠落的横梁，看见余画龙终于抓住芯片。他皮肤下的银色符文突然暴走，在空气中投影出密密麻麻的名单。
我的名字在第三行。
小满的尸体突然坐直。她机械手指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电子音从她胸腔传出：「第一批监视者已觉醒。」
白鸽的投影在红光中重组。她碳化的右手现在完好无损，掌心托着个微型发射器。余画龙的时间银光彻底消失，他单膝跪地，面具碎片从脸上剥落。
「选择吧。」白鸽的发射器对准小满后颈，「销毁复制体，或者...」
血月双瞳突然流下血泪。老K的尸体抽搐着站起来，他炸开的头颅里爬出无数数据线，每根都连着张监视者名单的残页。
余画龙咳出蓝血。他举起芯片的手突然转向，把名单投影射向血月。红光与银光相撞的刹那，小满的机械手指插进自己后颈，拽出了闪着红光的核心。
「不是选择。」她的电子音忽然带上了哭腔，「是赎罪。」
核心爆炸的强光中，我最后看见的是余画龙溃烂的脸上，那双和小满一模一样的机械眼睛。
5
强光消散后，我躺在解剖室的地板上。消毒水混着腐臭味钻进鼻腔，不锈钢台面的反光刺得眼睛生疼。
老K的尸体摆在正中央。
他护目镜还歪戴在额头上，机械义眼的神经索耷拉在解剖台边缘。我撑着台面爬起来，发现他右手食指不见了——那根他总用来敲摩斯密码讨价还价的手指。
影子里的黑蛇突然窜出。它一口咬住从老K眉心钻出的血虫，虫子在蛇牙间爆开蓝浆。余画龙的刀尖已经划开尸体胃袋，腐液流出来时带出张泛黄的照片。
婴儿蜷缩在培养舱里，脐带连着数据线。照片背面潦草地写着：「他们不是玩家」。
「第七实验室。」余画龙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活人。他面具碎了大半，露出的皮肤上银色符文正在褪色，「第一批监视者都是培育体。」
我盯着婴儿照片的右下角。那里有个模糊的编号：X-7419。比白鸽和小满的编号都早。
解剖室的灯管突然频闪。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黑蛇警觉地竖起上半身。余画龙突然按住我后颈往下压，手术刀擦着头皮飞过，钉进身后的标本柜。
老K的尸体坐了起来。
他空荡荡的胃袋里伸出数据线，像蜘蛛腿般撑起身体。断指处滋啦冒着电火花，机械义眼突然弹出眼眶，吊在神经索上转了一百八十度。
「交易继续。」尸体的声带振动着发出电子音，「用烙印换真相。」
余画龙的时间银光微弱地闪了闪。他锁骨下的符文突然暴起，刺穿衬衫扎进老K尸体的胸口。数据线痉挛着缩回胃袋，尸体轰然倒回台面。
黑蛇从我影子里分裂出三条。
第一条绞住老 K 的脖子，第二条盘在余画龙手腕上警戒，第三条钻进尸体被剖开的胃袋。蛇眼在黑暗中亮起红光，映出胃壁上的刻痕 ——
【监视者守则第一条：清除觉醒者】，刻痕的字迹歪歪扭扭，末尾还画了个小太阳，是小满写 “23” 时必加的标记。
